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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云箏無從否認(rèn)。 “別的我都不管,我只知道你是在幫云家復(fù)仇的人。我這么久渾渾噩噩,也該清醒過來了。眼下什么都不要顧忌,我們一起將這一段渡過去?!闭骆躺裆珗?jiān)定,“我能幫你的有限,但我會盡力。好友的離世,我始終無法釋懷,如果能為她做點(diǎn)兒什么,想來我也會慢慢平靜下來。” 話說到這地步,顧云箏已無從阻止,也明白章嫣過來是有事要告訴自己,就問道:“祁連城要你過來,是為何事?” 章嫣坐到顧云箏近前低聲道:“是為兩件事,第一件,是皇上要處死云文淵。清君姑娘知道你想見云文淵,加以阻攔,也慢慢撤掉了守在那兒的人手,你若是派人前去詢問,不會受到阻攔——她已打點(diǎn)好了??墒沁^了今日,她怕是就不能再阻攔了,也不知怎的,皇上念念不忘的只有這一樁事。第二件,是蕭讓今夜將至京城,但是一路上都不太平,駙馬爺蔣晨東手中死士一心要置蕭讓于死地,最要緊的是,表哥似有意將蕭讓關(guān)進(jìn)天牢刑訊審問?!?/br> 顧云箏閉了閉眼。他不相信她了,所以想從蕭讓口中得知原委?站在他的立場,這么做沒錯(cuò),而站在她的立場,卻是她害了蕭讓。 她只是想幫蕭讓,到如今卻害了他。 霍天北,他是真的不管不顧了。他不怕兩國交鋒再起戰(zhàn)事。 是了,他有什么可怕的?他本就是立下不世之功的名將,他最擅長的就是兩軍對壘。 她又能威脅他什么?只有他在意她的時(shí)候,她的心愿才有分量,他不在意了,她的心愿無足輕重。 說過要給她一世榮華,日后能給她的,也只有榮華。她明白他那句話的意思。 她撫著指間玉戒,沉思片刻,“我要去見云文淵,總要弄清楚,云氏覆滅到底因何而起。還有蕭讓的行蹤——” “祁連城說會隨時(shí)命人給我報(bào)信。”章嫣答話之后又連忙阻攔,“可你不能出門,你還在坐月子?!?/br> 顧云箏就笑,“還有三日孩子就滿月了,我又是習(xí)武之人,早就恢復(fù)得一切如常了。你又不是看不出?!?/br> 章嫣并不曉得這些事,只知道坐月子一定要滿一個(gè)月,多幾天少幾天是否重要,她還真不清楚,躊躇地道:“先問問藥膳師傅吧?她們總曉得這些的?!?/br> “不必,早就問過她們了?!鳖櫾乒~敷衍著章嫣,語氣卻是認(rèn)真的。 章嫣這才略略放心,“那我陪你去。我先把帶來的人喚進(jìn)來,免得有人阻攔你?!?/br> “也好,我換身衣服?!背鲩T去南山那邊,打扮得越不起眼越好。顧云箏親自找出了一身胡服,快速穿上。 堇竹走進(jìn)來,大驚失色,“夫人,您可不能出去……” 顧云箏打個(gè)噤聲的手勢,神色誠摯:“堇竹,別阻攔我,也別勉強(qiáng)我,更別讓我為難你?!?/br> 堇竹一時(shí)間神色悲戚,“夫人,您和侯爺……” 顧云箏苦笑,“沒事,總會過去的?!?/br> “那……”堇竹咬了咬牙,“我陪您一起去,留下春桃她們照顧兩位少爺和小姐。” 顧云箏微笑,“謝謝你?!?/br> “夫人這是說什么呢?我是您的丫鬟,您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堇竹擔(dān)心她受了風(fēng),想找件斗篷帶上,柜子里卻都是春日夏日的衣裳,瞥見大炕上一件秋日穿的黑色斗篷,順手拿了起來。 斗篷是顧云箏給霍天北提前做的,以為又會磨蹭很久,卻不料手法已經(jīng)嫻熟,生產(chǎn)之前就只剩了一點(diǎn)點(diǎn),這兩日實(shí)在閑得發(fā)慌,已經(jīng)做好了。 顧云箏、章嫣在一群人的簇?fù)硐伦叱稣?,剛到院門,賀沖匆匆趕了過來,“夫人?!?/br> “我要出去一趟?!鳖櫾乒~眼中有著深濃的歉意,“賀沖,你可以攔我,也可以在我出門之后確保三個(gè)孩子的安全?!?/br> 賀沖沉默片刻,“夫人非去不可?” “是。” 賀沖咬了咬牙,側(cè)身站在一邊。 顧云箏對他投以感激的一瞥。 一行人離開侯府,在路上的時(shí)候,身在宮中的霍天北就聽手下說了,“讓她去,別管她?!背亮似?,又補(bǔ)一句,“請蕭讓到艷雪居住一陣子,不需隱瞞這消息?!?/br> 他倒要看看,她對那個(gè)人到底有多在意。已到這地步,明知已不需試探,還是存著一份妄想,妄想她看的最重的那個(gè)人不是蕭讓,妄想她會如他所希望的到此為止。 手下聽他語氣不佳,戰(zhàn)戰(zhàn)兢兢稱是,飛跑出宮外復(fù)述了霍天北的話。人們就想著不管自然就是不需暗中跟隨了,心里都覺著不踏實(shí),卻是不敢違命。 霍天北等重臣進(jìn)宮,是為了越國三皇子即將入京之事。他滿心的火氣,想著那廝也不閑累得慌,城里城外的做戲瞎折騰什么? 在偏殿等了多時(shí),才等到內(nèi)侍出來傳皇上口諭:越國三皇子到訪之事,交由定遠(yuǎn)侯、駙馬爺代為招待。 兩人立即離宮,率領(lǐng)部分官員從速前去城門迎接越國三皇子,商議著安排下了程燕襲的下榻之處。 ** 車夫快馬加鞭,趕在正午之前到了南山行宮附近的那座廟宇。 說是廟宇,如今已只剩了幾個(gè)小和尚,和一些沒精打采的宮廷侍衛(wèi)。 廟中的景致很不錯(cuò),以往應(yīng)該也是香火旺盛之地,偏生皇上作怪,將這樣好的一個(gè)地方變成了囚禁云文淵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