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歡圣嘉勒都忍了，怎么不能忍忍我們？”又是一次同時開口，“我們照顧了你這么久……這就是一個孩子對待‘母親’的態(tài)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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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chapter28

    切斯特在黑暗中睜眼，紅色的眸子發(fā)著光。

    他是“在深處”里唯一一只白色蝙蝠，也是唯一一只從未成功喝到血的白色蝙蝠。

    自誕生起，他就知道自己有雙孱弱的翅膀。

    盡管很漂亮，但飛得很慢。

    不健康的身體讓他被同類排斥。即便帶著他一起捕獵，也會在言語、肢體上嘲弄他。

    這個女人的血是他長這么大以來，吃到的第一滴血。

    濃郁的香甜刺激著他，他甚至產(chǎn)生了錯覺，以為能再度飛起來。但在扇動幾下后，才發(fā)現(xiàn)受了重傷的翅膀變得更加羸弱，根本支撐不起他的重量。

    他撲棱著翅膀，舔干凈了她的血。

    血液對蝙蝠尤其重要。只有不停地捕捉獵物，吸干獵物的血，他們才能成長。從一只蝙蝠化形，成為惡魔城的吸血鬼，是每只“在深處”的蝙蝠夢寐以求的事。

    化形要吸多少血，他無從知曉。

    他只知道自己沒有同類那樣優(yōu)秀的捕食能力，不能像他們那樣放肆地吸干獵物的血。

    是以，在對血液渴望的同時，他也在克制。

    退開后恢復(fù)的清醒證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那女人身上的殺氣不止一星半點兒。

    為了更長遠的發(fā)展，他替他們帶路，她喂養(yǎng)他，這是一筆不錯的交易。

    可惜的是在交易成立后的幾個鐘而已，他便嗅到了她身上濃重的死氣，死氣中還伴隨著白樺女巫冷冽的氣息。

    切斯特睜開眼，在背包里坐起來。

    他的身體幫不上忙，只期望她別死了。

    ……

    死氣是她最常聞到的味道。

    這個世界每天要死去的人很多，氣味通常是從四面八方襲來。但嗅到自己身上的死氣，這還是第一次。

    吉內(nèi)芙拉跳離原地，本該纏上她的枝蔓搭上了她的長劍，纏繞幾圈后開出幾朵小花。接著，一陣風(fēng)吹來，被腐化的劍刃像灰燼一樣被吹散，徒留根劍柄握在她的手里。

    汗水從臉頰滑下，本該滴到劍刃上的汗滴，現(xiàn)在落在虛空，被風(fēng)吹散。

    她看著面前全身雪白的兩位女巫晃了眼。

    或許不該說第一次。和白樺女巫生活在一起的，小時候的她，每天都能聞到從自己身上傳來的刺鼻氣味。

    那是瘴氣……她們是這么告訴她的。

    一如現(xiàn)在，“那是瘴氣，親愛的?！彼齻凊獠较蛩邅?，她根本無法動彈。

    握著劍柄的手在發(fā)抖，吉內(nèi)芙拉心里并不害怕，即便這兩名白樺女巫已經(jīng)走到了她面前，一左一右地抱住她。

    小時候她們就愛這么抱她……像這樣，溫柔地撫摸她的長發(fā)，在她耳邊輕言細語地夸贊她。

    “我們可愛的女兒……拋棄你的人，一定沒仔細看你的長發(fā)，比沼澤柔軟，比月色皎潔……”

    “他一定沒有注意到你的眼睛……如心臟般鮮紅剔透的眼睛……”

    雙手還在發(fā)抖，她感受到女巫身上的冰冷，她們慘白的肌膚貼在她的臉頰上，使她冷到麻木。

    吉內(nèi)芙拉木然地聽著熟悉的輕言細語。

    “瘴氣混亂了你的腦子，我們親愛的女兒……就和以前一樣……”

    嵌有藍寶石的短刀刺出，在手里炫了個刀花，便劃過白樺女巫的脖頸。兩顆頭顱斷裂，下墜間頭顱像瓷器一般破碎，化為齏粉被風(fēng)吹散，剩下的身軀亦被風(fēng)侵蝕。

    果然不是本體。

    吉內(nèi)芙拉拍掉落在身上的灰，將短刀插回刀鞘里。

    甩了甩剛才因為受控，有些發(fā)麻的手，她轉(zhuǎn)身往營地那邊走去。

    每踏出一步，四周的霧氣便濃厚一分，縈繞開來的霧氣擋住了所有路線，吉內(nèi)芙拉不得不再度停下來。

    這下真是瘴氣了。

    伴隨瘴氣而來的，還有她身上抹不開的死氣味。

    ……

    “怎么回來的這么快？”柯爾斯頓拍掉手上的面包碎屑。

    亞瑟上前拿出水壺，用嘴咬掉塞子，將里面需要省吃儉用的圣水四處揮灑?？聽査诡D瞧出不對，拔出銀劍站了起來，“發(fā)生什么了？”

    “我贏了，”他解下腰上的繩子，“但我們遇上了大麻煩?！?/br>
    話音剛落，瘴氣便彌散過來，將營地團團包住?；杌栌尿T士們瞬間清醒，拔出劍聚集到一起。

    吉內(nèi)芙拉的身世在托曼帝國里，不是什么秘密。

    擁有惡魔血液的孩子被父母拋棄，幼年又被白樺女巫撫養(yǎng)，在“在深處”里與黑暗生物生活了八年之久，直到遇上路過森林的切茜婭，被帶回帝國。

    她是否會帶著在帝國學(xué)會的能力，回到“在深處”，再度投入黑暗的懷抱，一直是圣嘉勒的心結(jié)。

    以至于花了三千金幣找上了他，來監(jiān)視吉內(nèi)芙拉的一舉一動。

    不管這項任務(wù)以前由誰負責(zé)，對于亞瑟來說，這是件好差事，他握緊繩子，忍不住笑出聲來，“三千金幣！柯爾斯頓，那可是一整箱金幣！”

    “我敢打賭，圣嘉勒以后的嫁妝都沒這個價錢！”

    瘴氣愈漸濃郁，刺鼻難聞，柯爾斯頓自顧不暇，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么，“不管你在笑什么，現(xiàn)在可不是個值得高興的情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