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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恐怕他在奇怪這姬家祖?zhèn)鞯陌捉z,怎么在姬塵影這里不見,站出來打斷他考究的目光:“顧師兄,師尊恐候多時,不如我們……?” “哦,你瞧我,我也該回去,就不打擾了。師弟請便?!?/br> “好的好的,告辭告辭?!?/br> 剩下二人就好對付多了,我轉頭招呼姬塵影:“來吧哥哥?!辈蝗ゴ罾硭麄?,畢竟我也不是不知道師尊住處。 “裴!毅!”顧風一走,趙嵐果然現(xiàn)了原形,跺著腳在后面氣急敗壞,恰逢姬塵影回頭,她又嚇得縮回蕭央身后。 蕭央皺眉:“你瞪什么瞪?” “哪能啊,師尊叫蕭師兄來接我們,師兄可別失了分寸,丟了師尊的臉?!蔽覒袘械卣f,對付這倆還不簡單? “……你!” 除了這些話也說不出來別的了,我折返過來拉著姬塵影:“走吧,見師尊要緊?!?/br> 一路上所見景色,皆與當年無二,我無限感慨,邊走邊指著什么對姬塵影說:“你瞧那顆銀杏,這些年下來給小師叔揪的,都沒幾片葉子了?!?/br> “那是輕徽師叔從山下帶回來的漢白玉臺階,奢靡吧?還是小師叔,在上頭刻字?!?/br> “什么字?” “到此一游?!?/br> “……” “那邊是弟子房,不過四門不同住。再旁邊那個小池塘,每年都有喝醉的師兄弟掉進去,第二日被撈上來,拖著病體領罰?!?/br> 我見他看我,似有疑慮,忙道:“我可沒有。幾乎都是輕徽師叔和小師叔門下的弟子?!?/br> 越說我越傷感,行至師尊臥房外,躊躇不敢進去。 反而是姬塵影,自報家門,彎腰致禮,我一瞧我更不能失禮,忙跟著稀里糊涂行禮。 “唉……”虛空之上,一聲嘆息傳來。 ☆、北落師門2 即便是我離開時,他都沒有這樣嘆息過。 “回來了?!?/br> “弟子不肖,今日特回師門請罪。”我撩起衣袍,正要下跪,一道掌氣從門內而出,打了我一個踉蹌,后退半步。 “師尊……?” “三年前我已逐你出師門。” “師尊……” 那日姬塵影帶來的信中所寫,是當年我下山時師尊對我說過的話,那時我便猜到,他知道是我,而不是裴毅。 “逆徒,你可有辯解?” “……并無可辯。” 門內殺氣驟起,姬塵影伸手去拔劍,我搖了搖頭阻止他失禮。 “師尊要罰,弟子絕無怨言?!毖粤T再次跪下,俯首磕頭:“弟子對不住師尊,辯無可辯,只是弟子三年來從未后悔,若時光倒回,弟子的選擇仍不改變。還請師尊降罪?!?/br> 久久沒有回應,久到我跪著不動,全身酸痛,才聽門里的聲音:“起來吧。” “師尊不責罰弟子,弟子不敢起?!?/br> “我門修得順意緣法,因果報應,自有降罰。且你已不是玄門弟子,不必跪我。” 說不必跪卻也沒有再阻止我跪,又撤了萬劍陣叫我們上山,就說明師尊至少還沒到與我徹底恩斷義絕的地步,我在姬塵影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整條腿都麻了。 “緣法至此,倒也不枉費你一番心意,苦苦求得,也算……自有命數(shù)……” 這話我聽不明白,正要開口問是何意,身旁的姬塵影恭恭敬敬地拱手,“多謝成全?!?/br> “不必謝我,如今一切順遂,也是你應得,既已求得所求,往后好自為之?!?/br> “是?!?/br> “什么事?師尊和哥哥——?” 這話問的,門里的那位靜默,身旁的這位慣常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任我怎么看他,眼神示意,都當做沒瞧見,不吱聲。 片刻,師尊道:“不必事事知曉,反而過得快意?!?/br> “是?!痹挾颊f在這里,就差沒說“少管閑事”了,我還敢說什么。 只是看著姬塵影,心里納悶兒:他能求師尊做什么? 莫非是與萬棺墓里的那座墳冢有關?那些孤魂野鬼的低語里,有說過什么法陣,我那時便懷疑萬棺墓里的風水陣有貓膩。 此時不問更待何時:“師尊,此次上山是有一事不明,想請師尊指教?!?/br> 他沒回答,便是默認了。 “弟子在東海城的萬棺墓中,見到了一座墳冢,那墓碑上寫著云師兄的名字。” 若姬塵影此刻不在我身邊,我大可直接問師尊,怎么我的墓跑到那種地方去了?怎么姬塵影說認識我,我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過這樣說,師尊也會懂。 “你既回來,便是新生。前塵往事由此地起一筆勾銷,方不辜負此番業(yè)障?!?/br> “怎么能一筆——”我下意識脫口而出,大仇未報怎么能一筆勾銷:“不,師尊,我——” “下山去吧。” “師尊?!” “下山去吧……”聲音空靈,人應該是已經(jīng)離開了。 為什么? 姬塵影便算了,為什么連師尊也避而不談,我看起來真有那么好騙嗎? 姬塵影好歹還有說的時候,在萬棺墓里就是他親口說當年之事,師尊……師尊這可難辦,要不我晚上偷偷再找他一回?萬一他是顧忌姬塵影在,不好說什么呢。 實在不行就還用從前的招數(shù),多磕幾個頭耍無賴,好歹是個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