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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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佑之不贊同地駁回,仉墨文卻從椅子上起身,安撫地拍了一下妻子的背心,溫聲道:聽小南的,讓他自己消化一下吧,咱們先走,等他整理好情緒再過來。說罷又囑咐仉南,慢慢來,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我知道。 送別了一步三回頭的幾個人,仉南失魂落魄地回到客廳,腦子還是暈沉,溫度卻似乎降下來了一些,起碼太陽xue不再一跳一跳地蹦著疼,四周皆是熟悉的裝潢,臥室、書房、客廳,一切陳設(shè)都原封不動地擺在眼前,而仉南卻突然萌生出闊別許久的悵然。 窗外是六月蟬鳴,房間中卻安靜異常,這樣的獨處時光里,他內(nèi)心竟體會到了一絲茫茫然地空洞。 像是做了一個離奇而瑰麗的大夢,醒來方知是黃粱一場。 要做些什么呢,目光逡巡掠過,最后落在了那間畫室的門上。 半掩的實木門仿佛帶著某種魔力,仉南的腳步不受控地被吸引過去,門推開,畫室中央掛著的畫稿隨風輕動,整個房間流淌著和屋外一樣的寂寥。 他打量著那些手稿,有線條鉛色單一的素描,有色彩華麗的油畫,還有素雅俊逸的水墨丹青,最后,他看見畫板旁邊,被細心整理好的一疊手繪。 他知道那是什么,畢竟前段時間,這些畫是他唯二的精神寄托。 一張張翻看過去,面紙上全部都是同一個人。 付宇崢。 仉南從幼年拿蠟筆在白紙上畫彩虹開始,到現(xiàn)在蜚聲畫壇,將近二十多年的時間,他對于自己作品的筆觸是最為熟悉和了解的,這些手稿線條溫柔到了極致,就連陽光的虛影都透著真實的暖意和溫度,畫中的男人明明生了一副凌厲的眉眼,氣質(zhì)冷漠,但是躍然于他筆下之時,眼神卻又是說不出的柔和從容。 看來,當時畫下這些畫稿的時候,自己的心情一定很好。 沉陷在臆想之中的情感時,他是有多喜歡這個人? 窗外的驕陽悄然隱匿在大團云絮背后,仉南坐在畫板前的椅子上,凝視著那些手稿,許久未動。 * 一連三天,仉南消失地無影無蹤,付宇崢兩個白班連加一個大夜班值完,都沒能看見他的人影。 下午門診,預(yù)約人數(shù)又達到了上線,這大半天忙下來,嗓子已然干啞的不成樣子,助手小梁在最后一號病人出門后,拿起付宇崢的水杯重新接了一杯溫水過來,放到桌邊,尊重道:付老師您辛苦,喝水潤潤嗓子。 受累。付宇崢頷首道謝,端起水杯喝下大半,而后從電腦上調(diào)出一個不久前看過的電子病歷,說:來看一下這個患者的情況,為什么在神經(jīng)內(nèi)科做過腦部加強核磁和血管成像發(fā)現(xiàn)了陰影后,卻仍然不能確診為腦血栓,內(nèi)科醫(yī)生會建議神經(jīng)外科介入? 無論是哪個年齡哪個層級的學生,老師當堂提問始終是繞不開的噩夢,小梁走近一步,看向電腦屏幕上的病情主述,思考片刻,說:通過患者自己的描述和各項檢查結(jié)果來看,肢體發(fā)麻向上蔓延到腰部,存在繼續(xù)發(fā)展傾向,行走出現(xiàn)拖拽,平衡障礙嗯,右腿無力,間歇性肌rou抖動雖然核磁結(jié)果顯示左側(cè)頂葉大腦鐮旁呈現(xiàn)片狀低密度影,但是也可能同時存在腰段病變? 付宇崢點了下頭,肯定道:長進了根據(jù)患者病況,不排除腰椎及脊髓神經(jīng)病變。 能聽見付老師親口表揚,著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小梁欣喜笑道:我還差得遠呢,是老師帶得好! 半天門診時間結(jié)束,大廳各個診室逐漸歸于安靜,付宇崢拿起自己的水杯,起身往門外走去:我回病房,你做好交接后下班吧。 穿過門診樓和病房樓相連的長廊,付宇崢回到神外病區(qū),進自己辦公室之前,先到值班醫(yī)生那里問過幾個重癥病人的情況,得到一切平穩(wěn)的回答后,又核對確認了一遍明天兩臺手術(shù)的準備情況,終于可以安心下班。 脫下白大褂,去辦公室抽屜拿車鑰匙,一進門,就見林杰抱臂靠在他辦公桌旁,虎視眈眈,眉目不善。 付宇崢將白大褂放進消毒柜中,說:你這架勢有點像興師問罪。 那您眼神還真是不錯。林杰抬抬下巴,問道:你又把我患者怎么著了? 付宇崢拉抽屜拿鑰匙的手微微一頓。 原來是為了仉南而來。 不過他這詰問好沒道理,三天了,仉南人影不見,一開始付宇崢也自省,覺得會不會是那晚車中最后的交流對仉南產(chǎn)生了什么影響,以為自己無法明說的沉默再一次傷害了他的情緒,也曾想過試著給他打個電話,側(cè)面了解一下,但轉(zhuǎn)念一琢磨,應(yīng)該不會到那個程度。 長久的相處下來,付宇崢能清晰地感知到,仉南并不是那么脆弱的人,而且那晚他下車前臨別時的神情,不是受傷后的退縮,反而像是志在必得篤定。 再者,他吻了他的嘴角。 而且,他向他要一個答復(fù)。 這樣的情境下,素來冷靜果決如付宇崢,也確實生出了一絲躊躇。 而直到現(xiàn)在,回想起仉南那一剎那的靠近,付宇崢還是覺得恍惚而不真實。 他這個被吻的人都沒怎么樣,占便宜的那個又憑什么落寞? 付宇崢口吻不變,無波無瀾:沒怎么。 沒怎么?林杰才不信他那套,怒道:沒怎么他會無故曠掉這次的康復(fù)治療? 什么? 今天上午是他做心理康復(fù)的日子,但是他沒來。林杰皺眉道:我按照原來登記過的號碼給他打電話,但是一直沒人接聽,等到下午這都要下班了,還是沒有消息。 的確不同尋常,哪怕是他第一次以沉默拒絕的時候,仉南第二天尚能如約來看醫(yī)生,而這次 付宇崢靜默半晌,握緊車鑰匙,轉(zhuǎn)身出門:我去看看。 第19章 溫度由高轉(zhuǎn)低,又持續(xù)低燒了快三天,下午的時候又吃過一次退燒和消炎藥,迷迷糊糊睡了大半天,仉南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臥室落地窗外的天空已經(jīng)是晚霞斜陽。 揉了揉壓得發(fā)麻的側(cè)臉,仉南從床上起身,先去量了一次體溫,三十六度八,已經(jīng)不算燒了,這病來得快去得慢,看來確實是那晚泡湖水著了涼。 喝了多半杯溫水,他找出新的家居服,去浴室沖了個熱水澡,酸痛的肌rou逐漸松弛下來,痛感隨著水溫慢慢消失,吹完了頭發(fā)后,仉南覺得自己終于又活了過來。 冰箱里食材滿滿,仉南迎著冷氣發(fā)了三秒鐘的呆,想起來這是為了每天中午和付宇崢的愛心午餐提前囤好的糧草儲備,晦澀難明的情緒又一次從心底蔓延,他反手關(guān)上冰箱門,決定晚上叫外賣。 發(fā)燒初愈應(yīng)該吃一點口味清淡的,所以晚餐定了小區(qū)附近的一家港式茶餐廳,魚片粥、蟹籽燒麥皇、一份鹵味拼盤,點外賣的時候他忽然想到,這些似乎都不是付宇崢愛吃的。 打住。 仉南付款完成,手機扔到一邊,默默給自己洗腦琢磨點別的事吧行不,好不容易清醒過來,也不怕再想又要魔怔! 片刻后,門鈴聲乍然響起,仉南驚異于這家餐廳的送餐速度,踩上拖鞋去開門,厚重的防盜門拉開,整個人就怔在了門口,傻掉了。 門外,付宇崢單指勾著車鑰匙,在開門后的一瞬間抬眼看了過來。 仉南剛剛退燒的臉色在剎那間又變得白了幾個色號,而后又莫名迅速升起兩團紅暈,血色順著脖頸上涌,直到勾翹精致的眼尾。 您你怎么來了?他口齒不自覺地結(jié)巴,握著門框的手指都在暗中用力,請、請進。 付宇崢微微凝眉看他兩秒,而后在他身側(cè)進門。 身后的防盜門被關(guān)上,腳步聲中都透著深淺不一的心虛,不等付宇崢說話,仉南又道:你坐,我我給你倒杯水。 付宇崢在沙發(fā)上上落座,看著飲水機前的那個背影,問:生病了? 啊仉南盡量控制著拿杯子的那只手不要發(fā)抖,回答道:發(fā)、發(fā)燒了。 說完他深吸一口氣,僵硬地端著水杯靠近,放在付宇崢面前的茶幾上,說:可能是著了點涼,已經(jīng)退了。 付宇崢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兩人之間空出的那段距離,端起那個一次性紙杯,抿了口水。 臥槽這怎么辦?! 仉南坐在沙發(fā)另一側(cè),惴惴不安,在短短幾秒的時間里,內(nèi)心上演了一出天人交戰(zhàn)的大戲。 該說點什么?之前我和付醫(yī)生是怎么相處來著?靠,不行,那時候只把當成是陸語行,而現(xiàn)在真人就在眼前,我沒辦法再心無旁騖地走劇情了??! 要不然,干脆坦白?我靠更不行我還沒做好被打死的準備啊! 付宇崢似乎對他此時已經(jīng)躍然于臉上的糾結(jié)毫無感知,平聲問道:因為發(fā)燒了,所以爽約了今天的康復(fù)治療? 仉南:!?。?/br> 并不是,是我忘了! 我他猶豫著沉吟一秒,順勢點點頭,稍顯做作地捂上額頭,悶聲道:因為頭暈嘛生病的時候不適合出門,而且 沒關(guān)系。付宇崢平靜打斷他,放下紙杯,說:發(fā)了一次燒就能讓人清醒過來,挺值得。 仉南:??? 仉南:?。?! 仉南: 四周空氣停滯凝固,兩人陷入一陣默契的沉默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仉南才在長時間的驚愕中緩過神來,平復(fù)了跳動紊亂的心臟,破怪破摔般地垂下眼皮,承認道:你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太容易了。 開門時脫口而出的敬稱、紅白不定變幻莫測的臉色、別扭中透露著疏離的客氣,從來沒有刻意拉開過的安全距離,還有欲蓋彌彰的回答 如果不是司澤涵突然移情別戀,那么仉南所有的反常就只有一個解釋他此刻已然清醒。 我仉南不敢看付宇崢的眼睛,眼神不自然地飄向別處,尷尬到極點后,盡量保持平靜地組織語言,就落水的第二天早上,發(fā)燒了然后就忽然明白過來了挺、挺神奇哈? 他干笑兩聲,笑過之后又覺得傻逼到家了,于是終于收聲,抿著嘴角再不說一個字。 付宇崢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但此刻的沉默卻讓仉南如坐針氈,指甲摳著家居服的褲線,大有你快說點什么要不然我要厥過去了的征兆。 半晌,付宇崢可算是有了點回應(yīng),一聲微不可察的輕嘆過后,他忽然問 可云,都記起來了? 仉南驟然抬頭,對上一雙平靜中略帶笑意的眼睛,沉靜深邃的瞳孔中,能看見自己一張紅到滴血的臉。 我、靠!他咬牙,克制道:大病初愈,付醫(yī)生你咱別這么擠兌我成嗎? 成。付宇崢說:聽你的,浪里白條。 仉南絕望地捂上眼睛,突然萌生出自我了斷的沖動。 雖然仉南這段時間病情明顯好轉(zhuǎn),但是付宇崢卻沒敢想過他脫離妄想的契機會來的這么突然,不過是夜跳一次人工湖,發(fā)了場燒,人卻清醒過來。 不知道算不算意外的驚喜,他這個配角此時能不能功成身退,付宇崢思索片刻,過去種種一字不提,只是說:如果身體允許,就盡快去林杰那里復(fù)查一次,你這個情況究竟能穩(wěn)定多久,現(xiàn)在是不是徹底康復(fù),要醫(yī)生做過全面復(fù)查才能下結(jié)論。 仉南在巨大的尷尬中緩過神來,聞言安靜了一會兒,忽然喊了一聲:付醫(yī)生。 真不容易,難得他能重新姓付,付宇崢問:怎么? 仉南說:我不知道是該先說謝謝,還是該先說聲對不起。 都不用。付宇崢在這一刻才有了如釋重負的真實感,聲音卻依舊沉穩(wěn),聽不出什么情緒:我也是醫(yī)生,配合治療,舉手之勞,不用放心上。 不用放心上 仉南默然重復(fù)了一遍這句話,心中說不清是惆悵還是惶然。 雖然之前過往皆如夢境,但是點滴絲縷卻都是真實發(fā)生過的。 他怎么能坦然地心無掛礙? 不必走心 說的是關(guān)于這段時間的相處,還是關(guān)于付宇崢這個人? 仉南沉沉地舒了一口氣,將心底打翻的情緒全部收拾干凈,答應(yīng)道:明天吧,我去找林醫(yī)生聊一聊。 付宇崢未置可否,人醒了,大事終了,接下來的發(fā)展走向便與他無關(guān),他起身,對著仍坐在沙發(fā)上的人點了下頭,說:好好休息,不打擾了。 仉南隨著他的動作站起來,張張嘴,卻發(fā)現(xiàn)除了再見,似乎找不到更好的詞匯填充這一刻的空白,于是只能頷首默認。 他快付宇崢一步走到門口,親自為他開門,看著對方從容離開,而就在對面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仉南忽然揚聲:付醫(yī)生,稍等! 付宇崢按停已經(jīng)要自動閉合的廂門,隔著空曠的樓道,問:還有事? 明天晚上,我請你吃個飯吧。仉南深呼吸,讓自己看上去盡量放松,雖然你說不用謝也不用道歉,但是就算是我聊表心意,請你一定別拒絕。 事實上,付宇崢已經(jīng)變相拒絕過他兩次了,而這次的懇請卻與以往不同,不再需要他首肯一個男朋友的身份,只是感謝,或者致歉。 更或者,是為彼此之間這段瑰異而特別的際遇,畫上一個休止符。 付宇崢沉吟一瞬,點頭答應(yīng):好。 電梯廂門緩緩合上,高大英俊的醫(yī)生隨著不斷下降的數(shù)字消失在眼前,仉南在門口靜默站立了將近一分鐘的時間,終于轉(zhuǎn)身,邁進家門。 第20章 第二天一早,仉南收拾妥當,回復(fù)了幾個由于這段時間生病而耽誤的工作郵件和電話,和合作的出版方溝通好后,出門去清海醫(yī)院做復(fù)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