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姜的視線逐漸模糊，壓根看不清眼前的路。

    直到她被人再次捉住了手腕。

    才終于停了下來。

    “沒事了。”

    帶著溫度的指尖在肌膚上劃過，冰涼的淚水像被電了一下，視線逐漸變得清晰。

    虞姜看見一對棕黑的瞳仁：“越漣、越漣一......”

    “嗯?！?/br>
    她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我們回去?！?/br>
    “不行啊?！?/br>
    越漣一的聲音輕飄飄的：“你回去，祂的目的就達(dá)到了?！?/br>
    誰、誰的什么目的？

    “生命拿到了智慧之泉的看守資格，但就連智慧之泉的初代守護(hù)者密彌爾都不敢染指智慧之泉，生命就算到處收割其他信仰的權(quán)柄，也不敢真的染指智慧之泉。祂，根本不是真的全知全能?！?/br>
    可是......那祂怎么知道一切？

    “是樹葉啊?！?/br>
    “迷霧之森種滿了智慧樹，也叫生命樹，生命樹的樹葉帶著‘解析’的能力，要是你真的像奧丁一樣獻(xiàn)祭自己——這相當(dāng)于一個‘接收’儀式，倒吊獻(xiàn)祭之后，被解析過的你完全被生命接收，就只能任祂魚rou了。”

    虞姜的瞳仁輕輕顫動：“艾青......艾青一樣被解析過了......”

    “所以，獻(xiàn)祭的是你的血液?！痹綕i一從卡牌中取出繃帶，輕輕纏在虞姜手腕上：“這時候你絕不能再去世界樹下了?！?/br>
    “但是......”

    艾青身受重傷，瘋狂祈求豐收的市民信仰著生命和五花八門的作物，艾青他......根本就沒有信徒啊。

    “放心，我過去?！?/br>
    越漣一定定地望著虞姜，棕黑的瞳仁里倒映著兩個小小的蒼白身影。

    “接下來，你要做的就是上樓。”

    “我——”

    越漣一手下微微用力：“相信我，你離開這，我們才能都活著。”

    “不是，你們——”楊景南喘著粗氣，幾乎要站不起來了。

    “大爺，你——”

    楊景南：......？？？

    你他媽才是大爺，你全家都是大爺！

    “往前走，找到向上的電梯，乘坐它回到地表空間?！?/br>
    虞姜抿緊了嘴唇，蒼白的面容上沒有一絲血色，黑沉的瞳孔被撐得圓圓的。

    她聽見自己說：“好?！?/br>
    越漣一低低地笑了一聲：“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問，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不要覺得有負(fù)擔(dān)，這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

    “下回，我一定將什么都告訴你?！?/br>
    “如果你相信的話?！?/br>
    虞姜眼里是化不開的掙扎。

    她總覺得——越漣一想要說的，跟她的世界觀有著本質(zhì)上的沖突。

    -

    “怎么還不來？”

    楊景南第二十八次問虞姜。

    向上的電梯不多，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部，卻停在785樓遲遲不向上移動。

    楊景南都要急瘋了：“這真不是人呆的地方?！?/br>
    “滴滴——”

    “咦？怎么又這么快就上來了？”

    楊景南急著往電梯里擠，卻在電梯門開啟的那一秒，就愣住了。

    電梯中站著一個女人。

    她穿著深藍(lán)的軍裝，領(lǐng)口繡著鋒銳的羽翅。

    凌厲的眉眼像是能化成刀子，叫人不敢跟她對視。

    她微微揚(yáng)起唇角，鮮紅的唇瓣微微動了動，虞姜聽見她說：“找到你了，小家伙?！?/br>
    第118章

    深藍(lán)的軍裝叫人想起無垠的夜空,蓬勃有力的羽翅像是什么天空生物的標(biāo)志。

    這樣的款式......是執(zhí)法大隊的隊服。

    不過，跟云城執(zhí)法大隊不一樣的是，這件軍裝不是虞姜熟悉的灰白色。

    這是誰？

    “周、周......快走！”

    楊景南像瘋了似的,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速度，一把扯住了虞姜的手腕,拽著她往后跑去。

    虞姜被扯得一個踉蹌，下意識地想要回頭，腦海里的抗?fàn)巺s也在催促：“她怎么來了，走！”

    連抗?fàn)幎歼@么說？

    可是......她是執(zhí)法大隊的人啊，執(zhí)法大隊里，難道能有壞人嗎？

    虞姜只猶豫了片刻,就反手扯住了楊景南衣袖，抓著他往前跑去。

    “哎哎，肺要跑炸了！”

    不知道是不是好運(yùn)終于眷顧了他們一回,才跑了一會兒竟就被他們撞見另一部能向上行進(jìn)的電梯。

    電梯停在872樓,正在向下靠近，他們的機(jī)會來了！

    楊景南捂著怦怦跳的心口,渾濁的眼珠不停地顫動。

    眼角眉梢都寫滿了后怕。

    他跑得出了汗，劉海粘在額頭上,眼睛暴露在空氣之中。虞姜頭一回近距離觀察到他的眼球。

    渾濁的眼珠泛著點灰，像玻璃似的，一點裂痕從最中間向外蔓延——這樣的瞳孔......

    沒記錯的話她已經(jīng)見過兩回了。

    一回是在信仰番茄身上,一回是......

    跑了這么久，虞姜就連呼吸都沒紊亂，她冷不丁出聲：“她是什么人？”

    說不上是在問楊景南還是在問抗?fàn)帯?/br>
    楊景南被她冰涼的聲線嚇了一跳,用力地吞了口唾沫,有幾分慌亂地避開了虞姜的目光：“那是個女魔頭,說是什么執(zhí)法大隊的人員......你知道我滯留在副本中，被剝奪了玩家資格，她們......就是專門清理我這樣的玩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