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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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 這是路槐一生中從未有過的感覺,他非常緊張。 狼趾緊張、狼耳緊張、喉嚨緊張。當年在瘟疫沼澤清剿臃怪,1v3被圍毆到差點折了一條狼腿都沒這么緊張。 終于,洗手間里的抽水馬桶嘩啦啦響了一通后,大爺回來病床重新躺下,殷弦月才松了口氣。 他輕手輕腳地拎起被子,和里面的赤瞳四目相對,一時間,雙方都有點凝固。 “呃?!币笙以略囂街l(fā)出了一個單音節(jié)。 “嗯。”狼也發(fā)出了一個單音節(jié)。 殷弦月趴在床邊,一條胳膊垂下來,手指替白狼壓著紙。白狼借著月光,叼著筆在紙上寫字。 由于他是趴著的,路槐四腳著地,剛好狼的后背和病床一樣高,所以殷弦月一偏頭,鼻尖掃到了白狼的耳朵。 狼的耳朵條件反射地抖了一下,他在殷弦月這里不用裝狗,尾巴尖垂在地板上。 殷弦月?lián)炱鸺垺?/br> 「我來檢查你的生命體征」 顯然路槐還沒寫完,那個“征”的最后一橫哧啦被拖得老長,一直到紙的邊緣。 “我沒什么事?!?/br> 狼點點頭。 路槐是真的有些擔心他,因為狂暴狀態(tài)結(jié)束后,狂暴期間的所有記憶恢復,他很清楚他對殷弦月都做了些什么。他稍微有點愧疚。 “對了,你有多久沒看我的書了?”殷弦月問。 狼懵了,狼在自己有限的面部表情之中擺出了懵逼的樣子。 殷弦月說:“我感覺……它在試圖獨立行走,你能明白嗎?它已經(jīng)是一個自有邏輯的世界了,它想按照現(xiàn)有的底座向上自由生長,但它又沒有強大到自生 劇情。原本在游樂場的那一章,你成功營救了阿菲爾議員,審判長和守護者從異種星球回來之后,就開始走內(nèi)鬼線,但是……事實你也看到了?!?/br> 事實就是現(xiàn)在這樣,路槐狂暴了,殷弦月為了結(jié)束他的狂暴狀態(tài),把他帶來這個世界。結(jié)果一個躺在病床,另一個變不回去現(xiàn)在是狼。 相顧無言,無語凝噎。 “不過目前的好消息是,在網(wǎng)站上,它覆蓋掉了我寫的劇情,所以可以定論的是,它還是依靠著小說存在?!币笙以抡f,“并且,它是在我給的劇情上在‘節(jié)外生枝’,比如,它目前能做到的極限,就是讓你吸入夢魘花而狂暴?!?/br> 狼覺得合理,點了點頭。 殷弦月扭頭看了眼大爺?shù)拇玻鬆斂瓷先ニ?,他向路槐伸手:“所以,在營救阿菲爾德現(xiàn)場,通話器震動的10多分鐘里,發(fā)生了什么?” “左爪,軍火攻擊?!?/br> “右爪,超自然生物攻擊?!?/br> 狼沒有動。 殷弦月又說:“都不是?好,左爪,魔法攻擊。右爪……異種攻擊?!?/br> 狼把右爪放在了他手上。 - 殷弦月在第二天的下午出院了。 寵物店的老板聽聞了暗巷那里的事情,是這只白狗為主人呼救,深深感動,沒有收寄養(yǎng)費用,但向殷弦月推銷了能夠刻上主人聯(lián)系方式的狗牌,以及項圈和牽引繩。 骨頭形狀的小狗牌,有兩行字: [我走丟了,我有主人] [聯(lián)系電話:1xxxxxxx] 殷弦月覺得愧疚,因為店里其他狗被路槐血脈壓制得一個個謹小慎微夾著尾巴。所以他一并購入了,然后牽著路槐離開寵物店。 從寵物店走去暗巷,大約5分鐘。這是個周末的下午,街上行人茫茫多,有人很嫌惡地繞著他們走,有人直接上前詢問可不可以摸摸它。 暗巷被清掃過,已經(jīng)沒有嗆人的腐臭味道。殷弦月牽著他走進去,走到盡頭,手摸在墻壁上,無事發(fā)生。 巫師袍沒有穿,他搭在臂彎里,只穿了襯衫和黑色亞麻褲子。也不知道為什么,殷弦月還是決定把魔杖抽出來,杖尖點了一下墻…… 路槐甚至有點期待,抬著頭看。 還是無事發(fā)生。 “……我在期待什么啊?!币笙以锣哉Z。 路槐心道誰不是呢。 嘆了口氣,回去老城區(qū)的出租房。 可以說是家徒四壁的出租房,電腦在巫師學院,幾天沒住人,更不像個家。 殷弦月擰了個抹布,將書桌窗臺的浮灰擦干凈,咳了幾聲,換了一套床單,舊的拆下來放進洗衣機。曬好床單后,洗了澡,天黑了。他叫了個清淡的餛飩外賣,給路槐點了六個rou包,脫掉衣褲鉆進被窩。 或許因為路槐并不是人形態(tài),并且脖子上戴著狗狗項圈和狗牌,所以殷弦月完全沒有“家里還有另一個人在”的不適感。他拍拍床邊,說:“過來?!?/br> 路槐真的就過來了,在他床邊的地上趴下,像寵物狗一樣兩只前爪擱在臉側(cè),然后慢慢閉上眼睛。 殷弦月玩了會兒手機之后有點困了,睡前伸手下去摸了摸狼頭,翻了個身。 一人一狼,在人類世界,過了四天。 殷弦月的醫(yī)囑之一是適當運動,于是他每天牽著路槐去公園。所以說動物往往有著非常敏銳的洞察力,大白狼踏進公園的第一步,已經(jīng)有狗感覺到不妙。 這幾天,公園里的狗戰(zhàn)戰(zhàn)兢兢,也有一兩只無知無懼的天然呆狗狗跑過來親切地想與路槐社交,小狗奔騰過來之后在距離三步遠的地方剎住了車,然后假裝認錯人一樣尷尬掉頭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