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真的沒有棄養(yǎng)靈寵 第36節(jié)
他低笑一聲,淡淡道:“很好?!?/br> *** 風辭離開臨仙臺后,直接御劍回了外門弟子院。 弟子院那群沒參加戰(zhàn)事外門小弟子還不知道前山發(fā)生了什么事,因此風辭沒受到任何阻攔,直接回了自己小院。 風辭今晚著被裴千越那混賬東西氣得不輕。 為了防止自己氣急之下提劍把那崽子打出個好歹來,他索回屋打坐入,順便讓自己冷靜冷靜。 再醒來時,天已經蒙蒙亮起。 風辭氣來得快也去得快,打坐了一整夜,氣也消了個七七八八。 裴千越面前表真身,其算不上什么大事。 哪怕昨晚不發(fā)生這些事情,風辭也找機向他坦白。最讓他生氣,還是這混賬東西一點也不顧及自己身體,還利用風辭對他疼愛試探他。 不過歸根結底,那混賬東西現這么能作,多半還是風辭他年幼時就離開,這么多年疏于管教,才害得那崽子現越長越歪。 雖然不一來得及,但風辭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裴千越好好談談。 他這么想著,翻身下榻,拉開門。 一道玄色衣袍身影筆直地跪他門前。 昨夜閬風城內下了場不大不小雪,裴千越沒用靈力御寒,發(fā)絲衣袍上已經落滿了雪,襯得他臉色愈加蒼白。 聽見開門聲,裴千越微微抬起頭,像是想說什么,開卻壓低著聲音先咳嗽起來。 風辭:“……” 這混賬玩意知道他身上還有傷嗎? 風辭倒吸一雪后清晨冰冷空氣,只覺自己好不容易壓下去火氣又上來了。 第23章 “主人就是心軟。” 閬風城終歲苦寒,雪的清晨比往日更冷。一夜去,院子里鋪了滿地的積雪,遠山也仿佛暈染的水墨一般,薄霧朦朧,天地俱白。 唯有裴千越的身影,還有他身旁滲出的一小片血色,是這天地間唯一的異色。 ——裴千越身上的傷,甚至還在往外滲血。 原始的囚妖符陣其實不會妖族產生多大的損傷,可經由凌霄門改良,變作了除妖之用。直接作用元神的傷害本就沒容易痊愈,更別說裴千越壓根沒包扎。 不去療傷,跑風辭這來跪著。 居然還踏馬跪了一晚上。 風辭簡直要被他給氣笑了。 “城主大人這是在干什?”風辭沒好氣道,“弟子受不起城主大人這份禮,被人看見像什樣子?” 裴千越止了咳,聲音微弱且低?。骸罢麄€外門弟子院都被我清空了,院外加了禁制,旁人進不來?!?/br> 風辭:“……” 風辭無語了:“你是真打算在我這長久地跪下去了?” 裴千越不答,反問:“主人還在生氣?” 風辭在心里冷笑。 本來是不氣了,結果誰知道,剛一出門,就又被某條不知死活的蛇崽子氣到了。 風辭靠在門邊,笑了:“我要是還在生氣,你準備在這里跪到我消氣?” 裴千越微低下頭,不回答,但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你現在知道要來找我道歉,先前干什去了?”風辭看見他這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你苦心謀劃,用這些破算計我的時候,就沒考慮我會不會生氣?” “不是全為算計主人……”裴千越似乎解釋,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下,低聲道,“我知錯了?!?/br> 風辭:“就起來,滾出去?!?/br> 裴千越又不動了。 風辭只覺得裴千越現在刺眼得,無是他身上的積雪,蒼白的臉色,還是他身旁將積雪染紅的點點血色以及縈繞不去的血腥味道。 他別視線不再看他,冷笑:“你自己樂意跪就跪著吧。” 隨,砰的一聲,用力合上了房門。 力道大得甚至震落了屋脊上不少積雪。 裴千越低垂著頭,唇角彎起一點稍縱即逝的弧度,卻快遮掩下來。 *** 這一跪,就跪了三天三夜。 裴千越在門前跪了三天,風辭有心和他較勁,便也在屋內待了三天。 一始只是知道裴千越能堅持多久,誰知道混賬東西還真一動不動,硬生生拖著一身傷挺了下來。 風辭更加心煩意亂。 原本,裴千越把外門弟子都轟走,也算是件好——沒人來喊風辭去干活練功,他難得清靜,睡多久就能睡多久——可偏偏裴千越跪在外頭,風辭感知力又敏銳,方每次微弱的呼吸,壓低的咳嗽,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隔著一塊門板,清晰得可怕。 弄得風辭足足三天沒睡好覺。 修行到了風辭這個境界,本是不需要靠入睡來恢復體力,就飲食一樣,都已不再是必須之物??娠L辭活了太多年,本來就嫌日子太長太無聊,果連睡覺這打發(fā)時間的好東西都失去,就更不知道該做什了。 因此,這些年他始終保持著入睡的習慣,而且每日都要睡長時間。 一個長期睡眠穩(wěn)定的老年人來說,整整三天沒睡好覺,有多可怕不言而喻。 夜幕降臨,屋外寒風凜凜,風中夾雜著細雪,輕飄飄落到枝頭。 風辭今日不知多少次睜眼,偏頭看向房門的方向。 外頭又下雪了。 閬風城雖然地處昆侖,但實際上平日里不會頻繁的下雪。 也不知是不是天道都懲罰裴千越,這三日,閬風城陸續(xù)下了好幾場雪。大雪每次不會持續(xù)太長時間,來得又急又快,裴千越身上的積雪融了又起,沒個消停的時候。 風辭知道裴千越是故意的。 混賬東西就是篤定他舍不得,篤定他吃這套,才故意在他面前這樣表現。 和前面幾次試探一樣,就是著他心軟呢。 越是這樣,風辭內心就越發(fā)堅定。 每次都用一招拿捏他,哪有這好的。 他才不會上他的當。 風辭在心中這樣著,索性也不睡了,起身盤腿,打坐入定。 修士入定能完全隔絕外界干擾,有靜心凝神的效用,少則幾個時辰,多則數日都有可能。他倒要看看,他和裴千越誰耗得誰。 可風辭這一入定,卻并未像預中樣靜下心來。 相反,他又做了個夢。 *** 月色高懸。 悠遠綿長的鐘聲陣陣回蕩在山林間,半山腰,有一座古剎靜靜佇立其中。風辭站在山崖之巔,視線遙遙望向靜謐的古剎。 有風將他素色的衣擺吹起,衣袂紛飛,在清冷月色下恍若謫仙。 他似乎有耐心,靜靜數著古剎里的鐘聲,一下接著一下。 “一百零五?!?/br> “一百零六?!?/br> “一百零七……” 他不疾不徐地數著,眸光微斂,聲音清冽??墒沁@往日聽來叫人心緒平靜的鐘聲,此刻卻只讓他覺得悲傷。 一股莫名的悲愴充斥著風辭內心,可他并不明白份悲傷來自何處。他還沒明白,寺鐘已經敲響了最一聲。 一百零八聲鐘響,結束了。 在鐘聲飄蕩的余韻中,風辭騰身而起,朝古剎飛去。 有個小和尚正在寺外掃地,風辭在寺門外落地,緩緩朝古剎走去。小和尚被忽然到來的他嚇了一跳,不快回神來。 他放下掃帚,走到他面前。 小和尚向他行了一個佛家之禮,有禮有節(jié)問:“敢問仙尊號,來寒山寺所為何?” “住持大師在嗎?”風辭低聲問。 “在的?!毙『蜕械?,“可要小僧替您通稟?” “不必了,我自己進去就好?!?/br> “抱歉。”風辭聽見自己這說。 隨,他抬手,在小和尚驚懼的眼神中掐住了他的脖子。 滾滾靈力沿著肌膚接觸的地方,進入他的體內。 …… 風辭猛地睜眼。 他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心仿佛還殘留著方皮rou的溫度,真實得可怕。風辭恍惚了好一陣,才意識到自己現在身在何處。 他仍在閬風城的外門弟子院內。 門外傳來低低的說話聲,將風辭從方才可怖又古怪的夢境中拉了出來。 裴千越還跪在房門口,這說話聲卻不是他發(fā)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