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厭世狀元郎(穿書) 第13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說離婚不是在胡鬧、鎖嬌顏(重生)、重生后我成了我哥、驚!假千金是流落異國的公主、專房寵、我靠開養(yǎng)殖場火爆全星際、新婚夫妻穿七零[年代]、臨闕、大秦始皇后、第一萌寶:總裁爹地請自重
望著那著赤袍麒麟補子的男子入莊嚴(yán)的宮門,詹云和說不清心中是何滋味。也就去年,他為傳臚其為狀元, 可如今天地之懸殊…看不見影了,收斂心緒, 目光堅定。只無論楚陌多位高權(quán)重,殺害朝廷命官,他即有罪,罪當(dāng)誅。 等了這么些天了, 總算是把告御狀的人等來了。景易在太和殿后殿對著鏡子醞釀情緒,南平侯府的商隊是在半路接著人的。此回送人,就跟上回送信一樣,都是平頭百姓拿銀代勞。 未免打草驚蛇,他這和南平侯府暫都沒順藤摸瓜。倒是南平侯府旁敲側(cè)擊問了詹云和幾句話。 為掩人耳目,桐州韓家、宣城佟氏都有馬車先后進京。而詹云和幾人則是在桐州香邯縣雇的驢車,只沒想到那驢車竟直接將他們拉到津州一地。他們也不知那是什么地兒,因為進了津州,就全睡著了。 “小尺子,朕讓你準(zhǔn)備的酒呢?” 一大早喝酒壯膽,小尺子真想提醒皇上,這就是場戲。 “侯夫人都把侯爺臉抓破了,您也不用太緊張?!?/br> 直接拎起壺,景易瞪了一眼小尺子:“楚小奶奶跟善之睡一個被窩,朕能跟她比嗎?”曾伯祖在楚府住著,對善之低聲下氣,對上他就只會道“施主”、“老僧”、“阿彌陀佛”。 仰首灌了兩口酒,景易抹了把嘴:“等著,等朕活到快八十歲。宗室里誰要惹朕不高興,朕也去民間尋一骨骼清奇聰慧好學(xué)的稚童,收作義子?!?/br> 您這就有點不通情達理了。小尺子小心地奪走皇上手里的酒壺,干笑著道:“那您得挑仔細,骨骼清奇聰慧好學(xué)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脾氣要好?!?/br> “對?!?/br> 早朝,百官跪拜后,景易目光投向楚陌,扯起唇角故作輕松地笑問:“又有人到東午門外告御狀了,宣文侯,你怎么說?” 楚陌面目冷淡:“皇上有前言,逢告御狀,若查明事實符合,所涉官員一律殺無赦。那今日臣也有一問,若查明屬誣告呢?告御狀的人,又當(dāng)如何懲處?是否也殺無赦?” 此問一出,文武都生了預(yù)感,今日告御狀的那八人怕是難有活路。大殿靜默,眾人頷首等著皇上答話。 對著楚陌數(shù)五息,景易撇過臉,面上略僵,遲遲才應(yīng):“那是當(dāng)然?!毖哉Z中不乏牽強。 “那就將人傳進殿吧,臣也想知他們要告臣什么?”楚陌換息,不由蹙眉。聽說詹云和帶人來告御狀,他家侯夫人在他襟口塞了兩塊小虎子的圍兜。奶酸味…真沒奶香那么討喜。 很快詹云和一行被宣進宮了,跪到太和殿中。說詞與在東午門外說的一般,期間楚陌不言,耐心等幾人說完。倒是皇帝擰緊了一雙長眉,看詹云和的眼神有點冷,待最后一人訴完,立時問道:“你把寒因寺三圣佛大殿外的菩提樹給挖了?” 聞言,詹云和心不由一緊,皇上不該如此問。他應(yīng)問菩提樹下怎會埋有枯骨。 “回皇上的話,寒因寺僧徒屢屢阻撓,下臣只得帶人趁夜?jié)撋仙?,挖到枯骨便停手。然后將土又填上,恢?fù)原狀,以免有人察覺將枯骨轉(zhuǎn)移?!?/br> 算他懂事。景易目光下落,看地上的小包袱:“包袱里裝的是什么?” 詹云和叩首:“臣斗膽取了一截枯骨出來。” 殿內(nèi)沉寂。張仲面上無異,心中冷笑。這詹云和自視甚高,以為就他最細致。張家、駱家都查過寒因寺,有誰去動那菩提樹了?無人。不是忽略了,而是不能不敢。 陜東齊州府遲陵縣寒因寺雖是個小寺廟,但在皇家,其可比護國寺。當(dāng)中淵源,起于程隱太子的師父正同大師。正同大師乃真正的得道高僧,與前黎朝最后一任國師凡塵出自一脈。 黎朝末帝當(dāng)初看重的國師人選,也非凡塵,而是正同大師。正同大師好游歷,一日行至齊州遲陵縣善林山。見山上有小廟,廟前長菩提,便上山坐于菩提下打坐。 一坐便是兩天,第三日睜開眼睛觀天象。之后便拒絕了黎朝末帝,轉(zhuǎn)身去了南懷,收南懷景家嫡長程隱為徒。程隱太子也是正同大師唯一的弟子。 黎朝國破后,正同大師再往善林山。這回他在山上留了三年,做了三年寒因寺方丈。 那寒因寺的菩提樹豈是一般人能動的?且菩提樹于寺院意義本就重大,詹云和…膽子不小。 景易這會是真想怒罵了,但強忍著。大理寺卿孟扈已經(jīng)在看詹云和帶來的那截枯骨,越看眉頭鎖得越緊:“皇上,照這枯骨所呈來斷,其主人該死了有十年。” “不可能?!闭苍坪鸵话褗Z回孟扈拿著的枯骨,爬有血絲的眼看向楚陌:“這里是太和殿,所言都要屬實,不然就是欺君?!?/br> 孟扈怏怏,不想與詹云和爭辯,拱手向殿上:“皇上,臣為官以來,驗過的尸骨一千四百三十五具,斷案無數(shù)。臣以項上人頭作保,詹大人手中的枯骨主人,死了十年左右,年歲不小,至少過五旬?!?/br> 無視詹云和的目光,楚陌滿鼻子的奶酸,腦中盡是小虎子流口水模樣。 “十年前,寒因寺高僧方和在菩提樹下坐化,年五十又九。坐化后,尸身埋于樹下。不止方和,凡寒因寺高僧坐化后,都會埋在那棵菩提樹下。我?guī)熥嬲髱熞嘣谄渲??!?/br> 楊文毅咕嚕咽了下口水,楚陌還有一句沒說,以后程隱太子也會埋在那樹下。百官放輕氣息,詹云和危矣。 不可能,詹云和仍盯著楚陌,但心里已經(jīng)慌了,強辯道:“正因為菩提樹下盡是枯骨,才方便你混肴,銷毀罪證。拿正同大師說話,亦不過是阻撓朝廷追究駱斌云之死的真相。” “寒因寺有寶典清楚記錄埋于菩提樹下的高僧多少,佛號,年幾何。大景也有許多有能仵作。一查便知,那些尸骨里有沒有死在幾年前,年歲又與駱斌云相當(dāng)?shù)??!?/br> 楚陌扭頭看向詹云和:“你拿到枯骨,都不找個仵作瞧一瞧,就認定是駱斌云,認定是我殺得他埋的尸…由此便可知,在你的心里早就已經(jīng)將我定罪。我倒要問你,沒有證據(jù)就將人定罪應(yīng)該嗎?公正嚴(yán)明在哪?” “駱斌云難道不是你殺的嗎?”詹云和不喜楚陌臉上的鎮(zhèn)定,他…他害怕。 輕嗤一笑,楚陌又問:“證據(jù)呢?”見他不言,“沒證據(jù)就往邊上跪一跪,我還有話要問桐州韓家家主韓定奇?!?/br> “你沒殺駱斌云,為何派人追殺我?”詹云和猶不放棄。 “你確定追殺你的人是我嗎?證據(jù)呢?”楚陌懶得等他回話,看向已經(jīng)霍霍顫顫的韓定奇:“跟你算賬之前,我重復(fù)一遍詹大人先前那話,這里是太和殿,所言都要屬實,不然就是欺君。欺君者,午門外亂棍打死。” 聽到這話,角落處記錄的江崇清還特地回頭看了一遍,沒最后那話。不過一旦確定是有意攀誣,罪一樣,都是個死。 韓定奇額上汗下滴,眼神驚惶,心里怒罵詹云和沒用,這才到哪就敗下陣了。 “我兩歲記事,記事那天…”楚陌神色落寞:“正好見我爹死。他是被誰殺的,被殺的經(jīng)過以及之后的拋尸…” 張仲吸氣閉目,早該想到了。 “我都一清二楚?!背皬澊捷p笑,開始細述。 在場眾人聽著,無不冒汗。不是怒駱斌云、韓蕓娘二人的歹毒,也非同情楚榮朗,而是懼…懼宣文侯。兩歲小兒竟將事記得如此清晰,還朦朧懂得討好惡毒生母,求自保。 心竅如此,不怪能被那位看中,收做徒弟。他這番自述,等于認了駱斌云是他所殺,可…沒證據(jù)。 殿上景易收緊放于膝上的手,一眼不眨地看著楚陌。他終于知道楚陌骨子里的冷情是來自哪。人性極惡,不過韓蕓娘。論起歹毒,駱斌云都不及韓蕓娘。他該感謝楚小奶奶,這樣的善之,若無她拉著,怕是… 述完,楚陌回頭看皇帝。 景易叫他這么一看,心神立時繃緊,才要說什么就見韓定奇抬首急道,“還說駱大人不是你殺的,你們之間有深仇大恨,不是你殺的他是誰殺的?” 楚陌嗤笑:“證據(jù)呢?我說他聯(lián)合韓蕓娘殺了我爹,可沒說我殺了他。” 確實,御史臺都把嘴閉得緊緊。 沒人說話了,楚陌面上的笑漸漸消散:“皇上,你現(xiàn)在該叫御前侍衛(wèi)進殿了?!?/br> “楚愛卿…” “金口玉言?!?/br> 四字堵死景易后話,君臣對峙。詹云和汗如雨下,在皇上敗下陣出聲時,雙目一閉,昏倒在地。 告御狀的八人被拖出午門外,亂棍打死。午門外血跡還沒洗刷干凈,南平侯府便被圈了。楚陌騎馬出京,赴津州。 宮里,景易盤坐在清乾殿后殿榻上,手拿著一沓金票:“朕好想抄了南平侯府。”但不能,九龍令之事南平侯府雖有過,但萬家于大景建國功大。再者…大眼看向手里的金票,人家也識相,托魏茲力奉上了五十萬兩金票。 像這樣的臣子,再多幾個,他就什么也不用愁了。 津州小莊上,黎永寧在聽說南平侯府被圈,雖不意外,但老臉也沒了平靜:“去,吩咐下去,本宮要世人都知宣文侯殘暴?!彼膊荒茉僭谶@待了,趕緊撤離。 楚陌到了津州,津州就變天了,官差幾乎是傾巢出,排查村莊,又是一番大作。 這時南邊突來消息,說閎衛(wèi)府沿江堤壩裂縫有潰塌之象?;实鄞笈?,閎衛(wèi)府沿江堤壩才修三年,還年年修整,怎么就要潰塌了?立派欽差南下,圣旨降達汪香胡同。 內(nèi)閣都驚了?;噬蠚J點楚陌南下?楚陌被急叫回京,連家門都沒入便進了宮。 “朕讓你去?!本耙桩?dāng)著內(nèi)閣幾老的面,摔了杯。 楚陌怒目,雙拳握得咯咯響,終一言不發(fā)調(diào)頭走了,當(dāng)天便攜圣旨南下查閎衛(wèi)府沿江堤壩事。 他這一走,京城都安靜了。楚府里,吉安抱著小虎子,領(lǐng)花朝惜苒幾個圍著方圓師父,認真聽他說黎永寧事,聽完就開始總結(jié)。 “首先是聲音,年輕時聲音細膩,年老了應(yīng)也粗啞不到哪去。而且?guī)煾刚f了,黎永寧雖不愛言語,但很喜戲文,閑時會唱上幾句。她那樣的人,肯定有顆求完美的心,不會讓嗓子壞了。” 方圓點首認同徒弟媳婦說的。 惜苒牢記:“還有手?!?/br> “對,有抱琴女這名兒,就說明她愛音律。彈琴人,十個有七八是會養(yǎng)護手。”吉安提醒著惜苒:“黎永寧愛扮作村婦,怎么來辨別她的手?看指甲?!?/br> 一旁的樟雨補充道:“還有,通管弦的手,指甲不會留長。左手要按弦,按弦時用指肚?!碧肿鰳樱斑@三指指肚肯定有繭子?!?/br> “腰背也要注意,”吉安細想:“黎永寧雖長在別院,但禮數(shù)還是尊宮里。她的腰背不會坨?!?/br> “也有可能會扮成坨子。”方圓看向惜苒:“你長在你姥娘身邊,老僧相信你有辨識之能?!?/br> “我也相信你?!奔哺胶?。 惜苒重重點了下頭,咧嘴笑開:“明日還是讓花朝遠遠得跟著。夫人一個弱女子,就算侯爺走了,侯府里不待見,在這個時候也不會讓你只帶辛語一個出府。” “說得對?!闭驹谧钔獾某?zhèn)中,雙手抱臂跟小虎子在耍著鬼臉。 “行,那我們今天就早點休息。休息好了,咱們放餌釣魚。”吉安送出小虎子的小拳頭:“來來來,一塊碰個拳鼓個勁兒。祝明日一切順利,馬到功成?!?/br> 小虎子驚奇,看著那一只只大拳頭跟自己搗,笑得哈哈的。 臨近十月,寒涼刺骨。旭日才高升,一弱女子發(fā)髻松散,神情寂寥,圍著件大紅斗篷,游蕩在街上。身后跟著個丫頭,不遠處還有一滿臉不耐煩的下人跟著。 “這不是宣文侯夫人嗎?”有見過吉氏鬧的百姓,一眼認出人,想來是印象極深刻。 “她怎么又出府了,還有個大家主母的樣嗎?” “什么大家主母?那也要她撐得起來呀。你們瞧瞧她這樣子,宣文侯爺好不容易掙的臉面全被她丟干凈了。配得那樣的俊才,也不知珍惜?!?/br> “宣文侯怎么俊才了?開眼就殺人,你們忘了幾天前在午門外打死的那幾個了?聽說其中還有他的同科?!?/br> 辛語聽不下去了:“你們閉嘴,我家夫人哪是你們這等小民能議論的?!睖I汪眼里,沖上前去抱住“吉安”,“姑,我們回府。” “吉安”似沒聽到,眼看著前繼續(xù)走。涼風(fēng)來,吹落了一絲碎發(fā),叫她更可憐。十丈外的花朝跟著走過兩條街,遇見挑擔(dān)的貨郎,停下買了兜瓜子,再抬首見大紅斗篷到了岔口往左拐,眼波一晃,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昨晚定好的,今日“吉安”往通州碼頭。自這去通州碼頭要往安崇門。去安崇門,該是在前方岔口往右。 知道魚上鉤了,花朝照原計劃行而不亂。另一方,“吉安”與辛語看似漫無目的地走,半個時辰后,她們到了安崇門。見到安崇門,“吉安”不禁想起當(dāng)初隨楚陌進京時的情境,美目里晶瑩閃閃。 “姑,我們回去吧。”辛語哽咽。 “吉安”搖首,強忍眼淚:“我想去通州碼頭看看?!?/br> “太遠…” “辛語,我想家了,我想棗余村了。” “我…我去給你雇車?!?/br> 城衛(wèi)沒有阻攔她們出京,今天病好的魏茲力目送著那馬車遠去,抓耳撓腮又跺腳。 到通州碼頭也是午時,寒風(fēng)凜凜,吹在臉上像刀割一樣?!凹病闭驹诖a頭,似不曉得冷癡癡地看著南方。碼頭來往的人,聽說她是宣文侯夫人,都有意避讓,但也不乏窺視的。 靜立兩刻,辛語上前再勸:“姑,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府吧。” “吉安”不動,看著熟悉的商船慢慢往這來,她抽噎:“辛語,還記得那船嗎?昌平二十七年,我們就是坐著那船來京的?!?/br> “姑…不要再想了,您在跟自己過不去?!?/br> “怎么能不想呢?”“吉安”抬手抱緊自己。就在這時,一個挎著空竹籃的老婦人似實在看不過去了,走上前:“宣文侯夫人啊…你男人富貴,該好好跟他過日子。只要他有一口rou,那肯定有你一口湯。你何必折騰呢?” 聲音粗劣,“吉安”還聞到了一股雞屎味,連頭都沒回,不理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