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
柳韶光心知糊弄不了柳煥,垂頭喪氣的將玉佩遞給柳煥,小聲將玉佩的來歷說了一遍。 柳煥聽得額頭青筋直跳,差點沒忍住給柳韶光的腦門再來一下。真是膽子比天大,誰的東西都敢接,這要是傳了出去,柳韶光還有什么名聲可言? 然而柳煥再生氣,柳韶光也已經到了并州,一路男裝隨行,也沒人知曉她的身份。若是驟然將她趕回去,倒是更叫人心中起疑。更何況,柳煥手底下的人手也不夠,現在也沒辦法重新安排人護送柳韶光回去?,F在又有護衛(wèi)軍一路護送,倒是跟著運糧隊伍一路去北疆更為安全。 柳韶光也是吃定了這一點,知道柳煥不會在沒有萬全的把握之下,派人將她送回家,所以才把事情交代的這么爽快。 柳煥若是知曉了柳韶光的心思,怕是連口水都不給她喝,氣得當場在找人把她給綁回去。 哪有這么坑親哥的? 見柳煥的怒火越來越高漲,柳韶光明智的縮在一旁當鵪鶉。仔細瞅了瞅柳煥的臉色,討好笑道:“天色不早了,我來收拾一下床鋪,大哥等會兒也睡得安穩(wěn)些?!?/br> “你少胡鬧一些,我便能睡得更安穩(wěn)!”柳煥沒好氣的瞪了柳韶光一眼,到底還是心疼meimei,板著臉道:“你便睡我隔壁的屋子,不許讓任何人看出來你的身份!” “知道啦,大哥。我也沒那么傻。這一路上根本沒誰看出來我是個女兒身!” “你還挺得意?”柳煥忍不住磨牙,簡直要懷疑自己上輩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這輩子才攤上這么一個不省心的meimei。 柳韶光也不敢再撩虎須,趕緊腳底抹油,開溜。 柳煥卻拽住她的后脖頸,滿臉嚴肅地問她,“玉佩之事,除了何總督,還有誰知道?” “璋兒追著我去了總督府,瞧見的就他一個。但知曉我請動何總督之事,爹娘還有表哥都知道。” 柳煥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沉吟了片刻,才仔細叮囑柳韶光,“既如此,日后你同永懷之間,到底還是要生分些。只可惜舅母還一心想著親上加親,當年舅母生永懷生得艱難,早產不說,人還在外頭,丫鬟婆子都急得團團轉,鬧了個人仰馬翻。估摸著是生永懷時傷了身子,這么多年,舅母膝下也就永懷一個兒子。家中人口簡單,能省多少事?倒不知以后要便宜了誰?” “這便用不著大哥費心啦。”提到這茬,柳韶光便信心滿滿,“表哥也是人中俊彥,滿腹才學。以他之能,日后金榜題名。大家閨秀們還不得搶破頭?” 上輩子可是左都御史家的女兒榜下捉婿將江永懷搶了去,二人婚后琴瑟和鳴,好一對神仙眷侶。 只是徐子淵像是跟江永懷杠上了似的,不僅待江永懷無甚親戚間的寬厚,反而更為刻薄,多番為難,左都御史有心幫女婿,倒叫徐子淵拿著圣旨抄了家。 而后,便是江永懷身死。 回憶太過慘烈,柳韶光現下想起來,腦海中只有大片大片紅艷斑駁的血霧。 見柳煥的怒氣稍微弱了一點,柳韶光的膽氣,又壯了起來,想到自己為何趕來的原因,連忙問柳煥,“嚴寶珠和范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竟然還將大哥牽連了進去?” 提到這事兒,柳煥也是一臉晦氣,面沉如水解釋道:“沒什么,只是路上碰見了。嚴寶珠過得不好,哭哭啼啼地看著我,被范凌見了,疑心她紅杏出墻,二人爭執(zhí)不休,嚴寶珠失手用燈臺將范凌砸死,慌亂之下還跑來尋我,希望我能幫她遮掩此事。” 柳韶光越聽怒火越高漲,這么個害人精,柳家上輩子怕是將她扒皮抽筋千刀萬剮了,這輩子她才找柳家報仇的。 “那蠢貨人呢?”柳韶□□得連趕路的疲憊都忘了,看著柳煥的眼神中似乎燃著火焰。若是嚴寶珠現在在她面前,柳韶光真的能親自動手撕了她。 柳煥冷笑一聲,“國有國法,她既然殺了人,便自有該去的地方?!?/br> 柳韶光一聽便知道,柳煥對嚴寶珠委實沒了最后一絲情分,跟著啐了一口,“活該!” “只是范同知十分難纏,將這筆賬又記在了大哥頭上。此番若不是何總督出兵,范同知便要派人過來將大哥押解回江南嚴刑拷打?!?/br> 柳煥笑著拍了拍柳韶光的頭,并不將此事放在心上。見柳韶光滿眼不解,柳煥又是一笑,壓低了聲音解釋道:“范同知沒了兒子固然生氣。但他此番出手,更多的還是為了搶運糧之事。現成的功勞在這里,范凌之死,不正好給了他借口將我的差事奪了去?” 柳家不過是商戶,還未有功名在身,這功勞若是落在范同知頭上,足夠他再往上升個一兩級。 也難怪范同知心急,頭上常年壓著一尊大佛,哪有自己當家做主來得爽快? 柳韶光對范同志的厭惡又深了幾分,萬萬沒想到,此人可以冷酷至此。唯一的兒子的性命,竟然也能夠拿來做升官的文章。 柳煥見柳韶光明白過來,也不再多言,揮揮手示意柳韶光早點回房休息。 柳韶光這一路來委實累得不輕。見自己順利過了柳煥這關,當即喜笑顏開,樂顛顛地跑回房休息去了。 至于嚴寶珠?希望她在大牢里待得高興吧,最好每天都能吃好喝好,畢竟她的命也沒多長了。 話說回來,便是要承擔范同知的怒火,也有個嚴家在前頭頂著。柳家底蘊可比嚴家厚上不少,等到范同知把嚴家折騰得個七零八落,柳家說不定還能順勢吞了對方的買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