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病秧 第30節(jié)
常見也不知去哪里拿籠子,等了片刻才邁著大步回來,他將竹籠擱在石桌上,里面的兔子驚了一下,寧妱兒趕忙就將籠子打開,將那小兔子抱在懷中。 沈皓行從屋中取來一把剪刀,站在院里開始慢條斯理地修剪花枝。 “王爺連這個都會么?”寧妱兒不由好奇問道。 沈皓行道:“這院里的花草,皆是本王親自種下的?!?/br> 寧妱兒驚訝地指著不遠處那顆棗樹道:“那也是王爺種的?” 沈皓行看也沒看,便直接點頭道:“是本王種的,待今年秋日結(jié)果時,摘上幾顆與你嘗嘗?!?/br> 想到她竟然有幸能吃到沈皓行親自種的棗,寧妱兒覺得這種感覺還挺奇妙的,她笑盈盈地點點頭,起身慢慢走到草地旁,將小兔子放進草叢中。 這片草叢新鮮繁茂,小兔子吃得搖頭晃腦高興極了,可是忽然,它鼻子用力抽了幾下,抬頭望向前方,停下一切動作。 寧妱兒好奇地隨它目光看去。 在距離他們兩米左右的草叢里,淅淅索索似是藏著什么東西,寧妱兒眼睛微瞇探身仔細張望,在看清那是一條棕黑色白斑蛇時,她心里咯噔一下,連忙抱起小兔子朝后退開,“王爺,有毒蛇!” 沈皓行倒是沒有多大反應(yīng),他扭頭看了一眼,擱下手中剪刀,朝這邊緩步走來,“無妨的,那是碎光。” “碎光?”寧妱兒瞪大眼道,“這、這是王爺養(yǎng)的?” 沈皓行彎身將那名為碎光的毒蛇從地上撈起,約摸一米長的碎光很快便纏在了他小臂上,朝寧妱兒的方向“嘶嘶”地吐信子。 “嗯,這是本王養(yǎng)的?!鄙蝠┬袦厝岬卦谒切嗡频念~上輕輕撫著,“想來摸摸么?” 寧妱兒頭搖得向撥浪鼓,“不不不,這蛇我在書上見過,它是五步蛇,是有劇毒的,王爺你也要小心啊?!?/br> 沈皓行笑著道:“你說得不錯,它的確是有劇毒,不過你看……” 他捏開碎光的嘴巴給寧妱兒看。 寧妱兒不免又是倒吸一口冷氣,“它、它的毒牙沒有了!” 沈皓行點頭,開始認真的與她講解起來,“毒牙只是它輸送毒液的工具,沒了毒牙,頂多不會被它咬傷,真正使人中毒的,當(dāng)時這里的毒腺,只有將毒腺剔除干凈,它才會徹底喪失毒性。” 寧妱兒松了口氣,便也不如之前那樣害怕了,她不由好奇道:“那碎光平日里就一直在院中么?為何從不進屋?!?/br> 沈皓行解釋道:“門窗上灑了雄黃粉,它一般情況下會避而不入?!?/br> 沈皓行說著,慢慢朝寧妱兒走來,“試一試,它身上冰冰涼涼的,很舒服?!?/br> 寧妱兒神情僵硬,便是知道這蛇已經(jīng)沒有毒了,她還是會害怕,連忙搖頭道:“不不,我害怕?!?/br> 隨后,她又不免好奇地問沈皓行,“我看書上說,蛇是養(yǎng)不熟的,王爺是怎么做到的呢?” 沈皓行笑道:“的確不算容易,卻也沒有那樣難,不同的物種有不同的飼養(yǎng)方式,對于蛇而言,你只需讓它們知道,你沒有絲毫的攻擊性,久而久之,待熟悉你身體的氣味后,它們便會對你放下戒備?!?/br> 寧妱兒想起從密室醒來那次,她便聽見了狼叫的聲音,便忍不住又問道:“那狼呢,狼也能養(yǎng)熟么?” 沈皓行道:“狼與蛇不同,它們更加智慧,脾氣秉性也各不相同,需要各式手段來馴服?!?/br> 見寧妱兒來了興致,他便坐在石桌旁,耐心地講解起他馴服狼的手段。 最初他捕獲了四匹狼,將當(dāng)中性子最烈的那匹,當(dāng)著其他三匹的面殺了,血流盡而亡。狼極具智慧,在看到那匹狼死于非命時,便會心中懼怕,若它們當(dāng)中還有動了想要襲擊他心思的狼,也會被他當(dāng)著其余兩匹的面虐殺致死。 沈皓行說得云淡風(fēng)輕,寧妱兒卻莫名想起自己,額上不知不覺滲出一層細汗。 沈皓行還不知她心中所想,繼續(xù)說著,“你在密室中醒來時聽到的狼叫,便是其中之一,也是最聰慧的一匹,慣會做戲……” 那匹狼是最初沖沈皓行服軟的,它在沈皓行面前躬身伏地,甚至還會朝他亮出腹部來示弱,當(dāng)它以為沈皓行放松警惕的時候,卻會伺機朝他發(fā)起攻擊。 說著,沈皓行摸出一顆狼牙擱在桌上,“這便是它的。” 沈皓行眸中寒光閃過,冷冷道:“它攻擊一次,本王便拔下它一顆狼牙。” 他倒是想看看,那匹狼能堅持多久。 明明午時的日光愈發(fā)溫暖,寧妱兒卻越坐越冷,連懷中的小兔子似是覺察出了什么,縮著脖子也不敢亂動。 猶豫了許久,寧妱兒終于還是沒有忍住,咬唇道:“佛說萬物皆有靈,眾生皆平等,也許它本就屬于野外,而不是將它強留在身邊,那不是馴服,而是折磨……” 寧妱兒越說聲越小,她不安地看向沈皓行。 嗤,沈皓行忽地冷笑一聲,“既然眾生皆平等,為何有人生兒為奴,有人生來富貴,集萬千寵愛于一身,這談何平等?” 寧妱兒自幼隨寧有知信佛,不愿聽人對佛不敬,便一時也顧不得害怕,直接反駁道:“王爺不能這樣理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莫要去和他人相比。” “人生?”沈皓行冷笑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自己的?” 呵,可當(dāng)真是可笑,有的人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定不能為自己而活,這當(dāng)中有何平等而言。 “你為自己而活么?”沈皓行少見的情緒有些激動,他反問寧妱兒,“你喜歡外面廣闊的天地,卻不得不縮在那幾尺之地,你難道覺得這是公平?” “不對?!睂帄剝翰煌馑恼f法,否定道:“王爺說得不對,眾生平等不在能力地位上,而是心境的平衡,我雖只能常居一間小屋中,不能走遍萬千山河,卻有著親人的眷顧與愛護,若是同街邊流浪的那些食不果腹的乞兒相比,我又有何覺得不公?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難及恩賜,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公平?!?/br> 沈皓行眸中依舊是不屑,他冷冷道:“所謂那些教派,不過是控制人心的手段,他讓你覺得已然悟透人生,心甘情愿做那籠中雀,或是街邊乞兒,美其名曰是命不相同,各有喜悲,實則是讓你老實些,認命便好,莫要生出異心,這與本王馴狼的本質(zhì)并無不同。” “王爺!”寧妱兒有些被激惱了,不由揚聲與他爭辯道:“佛讓世人一心向善,而王爺?shù)臍埲淌侄沃皇菫榱藵M足私欲,根本不能混為一談!” 話音落下,沈皓行目光幽冷地看向她。 寧妱兒這才意識到方才都說了什么,臉色瞬間便白了。 院外倏然靜下,不一會兒,一只鳥雀落在棗樹枝上,嘰嘰喳喳叫了起來。 沈皓行拿起石桌上狼牙,指尖略微用力,狼牙便沒了蹤影,隨即鳥雀的叫聲戛然而止,身子直直落在地上,翅膀奮力地撲了幾下,最終又恢復(fù)到了最初的平靜。 許久之后,沈皓行緩緩起身,來到寧妱兒面前,遮住大片光亮,手臂上的蛇已經(jīng)不知在何時沒了蹤影,他抬手捏住寧妱兒下巴,慢慢朝她俯身,“你說得沒錯,本王是在滿足自己的私欲?!?/br> “那么你呢?”沈皓行在她唇畔一寸的位置停下,“你是想當(dāng)狼,還是蛇,又或是你懷中這只兔子?” 這次寧妱兒的眸光沒有半分閃躲,她直直地回看著沈皓行,只是愣了一瞬,便開口道:“我只想當(dāng)我自己?!?/br> 話音落下,一陣暖風(fēng)將院內(nèi)各處都鋪滿了茉莉花香。 沈皓行松開寧妱兒的下巴,慢慢將手落在她額頂上,順著她發(fā)絲垂落的方向,輕輕撫摸起來。 嘖,這小病秧子,可真是愈發(fā)膽大了。 作者有話說: 又開了本預(yù)收,大概率下本可能會優(yōu)先這個。 《表妹不善》 文案: 顧成因十歲那年,家逢大難,只剩他孤身一人,投奔至上京恩國公府。 所有人都在欺負他,排擠他,嘲笑他,只有那個小姑娘,總是沖他甜甜的笑,天熱時會給他送驅(qū)蚊的香囊,天冷時給他送炭火棉被,在旁人欺負他時,還會仗義執(zhí)言,挺身而出。 一朝高中,顧成因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登門求娶,小姑娘得知后,沒有半分驚喜,卻是又驚又慌的連聲拒絕。 直到這個時候,顧成因才知道,林溫溫從未喜歡過他,她所作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博得一個心地善良的好名聲。 看著林溫溫落荒而逃的背影,顧成因?qū)捙壑械氖终浦饾u握緊。 ———— 世人樂道林府有雙姝,長女林楚楚,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才學(xué)品行端正有禮,而那小女兒林溫溫,除了一張看著就禍國殃民的臉以外,就沒有一處能讓人夸贊的。 起初林溫溫聽到這些話還會難過,時日久了,便毫不在意了。直到一次偶然,她知道自幼就愛慕的林哥哥,喜歡長姐那樣心底善良的人時,林溫溫著急了,旁的她是真的比不過,興許比善良她還是可以試試的。 然而她挑選錯了目標(biāo),她不該將那偽裝的善良用在一個陰冷狠戾的人身上。 ———— 搖晃的馬車上,林溫溫紅著一雙眼睛,用力將面前的男子踢開,“顧成因,你、你瘋了!” 顧成因按住心口那只小腳,陰惻惻地沖她笑道:“是啊,溫溫你才知道么?” 【這是一個小騙子不慎招惹了真瘋批的故事】 感謝在2022-10-05 00:15:04~2022-10-06 01:39: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彌一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26183882 5瓶;檸檬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三十二章 君子可會這樣? 沈皓行在摸她的頭發(fā), 而她又在摸懷中兔子的絨毛,這個畫面讓寧妱兒覺得十分詭異。 她莫名覺得自己不過是沈皓行養(yǎng)眾多玩物之一,可以如不聽話的狼一樣被虐殺, 或者有安全隱患的毒蛇一樣被拔掉毒腺, 又或者像這院中的花草,雖然他會百般耐心的呵護, 可若是有一日他厭了膩了,便隨時有可能翻土重新播種…… 想到這兒,寧妱兒忽然記起還在衡州時,她與沈皓行在張府的院子里的那段談話。 那時沈皓行折下了一支海棠, 溫笑著說:“我喜歡它,是我的事, 若它枯萎了, 那便是它的問題。” 而在臨走時,他又對她道:“這花與你很像……” 寧妱兒心底生出陣陣寒意, 她不敢再去深想,輕咳兩聲佯裝身子不適,想要回屋去。 她將小兔子放回籠中, 擱在地上一邊吃草一邊曬太陽,隨后便起身回了屋。 沈皓行淡淡看了她一眼, 拿起剪刀繼續(xù)修剪花枝。 一連幾日皆是如此, 寧妱兒白日會在院里走動, 夜里會和沈皓行同眠, 她會幫他上藥, 他也會幫她按壓雙腿, 閑來無事時, 沈皓行還會帶她去書房坐坐。 沈皓行的書柜足有一面墻那般大, 上面有各種類型的書籍,有寧妱兒最喜歡的各地游記,有時候看得久眼睛犯困,便會趴在書案上小憩一會兒。 那時沈皓行會不動生色的來到她身旁,輕輕為她披上一層薄薄棉巾,在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時,又會將她輕聲喚醒,兩人再一道去院里踱步。 若身邊陪她的不是沈皓行這樣太過乖戾的人,寧妱兒會十分喜歡這樣愜意舒適的生活。 同沈皓行在一起,她表面裝得在自在輕松,心底還是會隱隱不安,不過在面對沈皓行時不時會壓唇而上的行為,寧妱兒倒也不似最開始那樣羞怕難堪了。 原來這種事,還真能適應(yīng)。 尤其是沈皓行一次比一次時間久,而那軟滑的小舌似也是慢慢掌握了技巧,時不時便惹得她渾身發(fā)麻,且還心中生出一股難以言說的癢意。 想起表姐曾對她說,男人喜歡那些事。 寧妱兒便愈發(fā)緊張,尤其是在兩人呼吸都愈發(fā)粗重,沈皓行熱得似是一個火球時,她就會忍不住想起夢中那些風(fēng)流旖旎的畫面,頓時整個人都心亂如麻。 可是每到此時,沈皓行又會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