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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戶女養(yǎng)家記 第149節(jié)

    其他人也知道這張二的傷情嚴重,這兩日怕是極為關鍵,無事也沒敢來主屋里打擾陳念莞夫婦,便只有柳云送吃食的時候才過來一趟。

    陳念莞說不清楚這兩日的心情如何,也不知道自己這兩日是怎么熬過來的。

    只是覺得渾渾噩噩的。

    每日除了給張二梳洗擦身子,煎藥喂藥,便是呆呆地坐在一旁,盼著他醒過來。

    等得實在心慌時,她也會想,如果,張二這輩子當真就這樣昏迷下去,醒不過來了,她該怎么做?

    但內心又拒絕去直視這個問題。

    明明說是要考狀元的人,怎么可能會醒不過來呢?

    “玉郎,你要再不醒來,可是考不過其他學子拿不到狀元了?!?/br>
    第二日夜里頭,給張二郎喂完藥后,陳念莞嘆息一聲,在他耳邊這么低語了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考狀元的執(zhí)念讓張二郎從鬼門關掙扎著回來了,還是因為老大夫的藥確實有效,第三日,陳念莞起身的時候,才想著怕是要去叫那位老大夫再來看一看,張二郎便慢慢睜開了雙眼。

    “玉郎,你醒啦?”

    陳念莞連日來煎熬的心總算一松,喜的一下起身,伸手撫了撫張二郎的臉。

    張二郎眼神原本茫然渙散,見到陳念莞那張臉時,焦距慢慢聚集,笑著叫了一句:“莞莞!”

    “醒了醒了!表姐夫醒了!”

    送早膳過來的柳云聽到了張二郎的聲音,跑出去喊了起來。

    登時,這幾日壓在院子里頭的烏云一下就消散了,柳風柳青,小佑四丫,兩大猛獸都紛紛要去親眼看看,張二郎是不是真的醒了。

    便是一干廚子預備役,從來沒見過東家夫君,也好奇地伸長了脖子。

    陳念莞讓他們都在外頭候著。

    等張二郎梳洗過后,換了衣裳,吃了早膳,見精神頭確實好了,才讓他出去外頭見見眾人。

    “哎呀,表妹夫,虧得你沒事!”

    “表姐夫,你終于醒啦?”

    “舉人老爺您沒事就好!”

    ……

    張二郎瞧見一個個關心自己的人,頻頻笑著點頭。

    等張二郎跟眾人都一一說過話,確認是沒事了,這才一一離開。

    陳念莞還是不放心,叫稻禾去接那位老大夫上門,給張二郎再確診一次,等老大夫來了,給張二郎復診過,確定是沒事了,又開了幾副藥,讓她煎了喝幾日,好好休養(yǎng),應該就徹底沒事了。

    “那你恢復之前都不要去書院了,等身子養(yǎng)好了,再搬回去?!标惸钶赶氲礁鷱埗赏粋€學舍的楊季山,還有被占去大半的學舍。

    在張二郎回去之前,得跟書院反映反映,要不給張二換個學舍?

    “我先叫稻禾去跟書院稟告一聲吧!”

    “莞莞,不用了,我不回書院了?!睆埗奢p輕搖頭。

    “不回書院?”是被楊季山欺凌得不愿意回去了?

    “那你打算上哪兒進學呢?你還得科考吧?”陳念莞忽然想起了林夫人給自己的那封名帖跟引薦信,“要不,你別去梅麓書院,去考國子監(jiān)吧?”

    陳念莞起身,飛快地把林夫人的帖子翻了出來,遞到了張二郎手中,“等你身子恢復了,我們去見林大老爺,讓他給你寫一封進國子監(jiān)的推薦信?!?/br>
    張二郎詫異了一下,聽了陳念莞說起跟林大老爺?shù)臏Y源,搖搖頭,“不必,我想過了,這段時間,我就在屋里頭溫書,平時再去拜訪幾位大儒指點一下課業(yè),足夠了。”

    “真的?”

    陳念莞看張二郎說得認真,那勸張二郎去國子監(jiān)的話便沒再說出口了。

    可憐,該是對與同科一起念書有了陰影了!

    先讓他在家自己念一會兒書吧,或許,過一段時日,會改變心意呢?

    于是就叫稻禾帶著小佑跟兩大猛獸又去了一趟梅麓書院,托辭張二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就讀,辦理了退學手續(xù),而后將張二的行囊、書冊跟那匹馬,都帶了回來。

    又過了兩日,陳念莞見張二郎確實無恙了,這才放心繼續(xù)忙酒樓那方面的事務去了。

    張二郎得知陳念莞買下了京城里兩層的商鋪,還在籌備酒樓,愣了半晌,才看著自家娘子幽幽道:“莞莞,你這么能干,為夫何時才能追上你的腳步呢?”

    “嗯,好好念書,不僅做個狀元,還做個大官,不就可以了嗎?”

    張二郎啞然失笑。

    待陳念莞離開后,張二郎臉上的笑容才漸漸消失。

    雖說,被娘子問起墜馬起因時,他亦用意外搪塞過去,但自己心里明白,那并不是意外。

    便是楊季山故意叫了那幾名學子來沖撞自己的。

    他早知道,楊季山會這么看自己不順眼的原因,是因為自己的這張臉,跟永昌侯世子很像,可沒有想過,楊季山會這么狠。

    同一張臉,就是身份地位不同,遭遇竟如此不同呢!

    張二郎伸手撫住了自己的臉。

    這一摔,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他的記憶,回來了。

    他想起了將近一年沒有記起的前塵往事,也記起了自己跟永昌侯府的關系。

    難怪,這些曾經(jīng)見過永昌侯世子的人,見到自己這張臉,會如此驚訝。

    但永昌侯世子既然已經(jīng)死了,他可以做回張玉郎了!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來歷,頂著這么一張臉,自然是不能到京城到處亂走的,國子監(jiān)更是不能去,免得再起風波。

    還要考會試嗎?

    張二郎思忖了許久,終究還是決定,既然決定了要考,那便考吧!

    答應了莞莞的事,怎么可能食言呢?

    再說,讓張二郎這個身份在陛下面前過個明路,也更穩(wěn)妥。

    張二郎心思穩(wěn)妥后,就此閉門不出,為了方便他在家念書,于是跟曾四說過后,將他那頭的一間正房改成了兩位舉人老爺專用的書房。

    張二便從此專心一人看書,偶爾也到西廂的書房里,與柳青切磋,或者親教柳風等人認字念書,與諸人眾樂樂乎,亦不再提去梅麓書院或國子監(jiān)求學一事。

    第120章

    “東家!就在這里,我記得我們還來過的?!?/br>
    這一日,四丫與小佑將陳念莞等人領到月滿樓前,而后氣鼓鼓道。

    “我查了兩日,那楊季山每隔三日就會從書院溜出來,偷偷回京城里頭打牙祭?!毙∮永渲粡埿∧?,對陳念莞說,“來的就是月滿樓!”

    陳念莞看了看月滿樓的牌匾,嘁了一聲:“到后巷去等著?!?/br>
    自家夫君雖然說是意外,可陳念莞怎么可能會信呢?

    況且,聽稻禾說,這段時日,在梅麓書院這楊季山可沒少刁難張二。

    楊季山是有皇后撐腰不錯,可張二也有自己啊!

    楊季山膽敢欺負張二,她就膽敢回他以顏色。

    自家的夫君可不得自己寵著護著嗎?

    皇親國戚么,她知道是得敬著尊著,要心里不快,還可以遠著躲著,但要欺負到頭上來了,這口氣就是咽不下。

    更別說這楊季山是無端端地就針對自家夫君了,人品一看就是不好的。

    而且也不過是個皇室的旁氏侄子,明著來是不敢的,可偷偷地找回場子,誰不會?讓這楊季山長長記性也好。

    所以張二一蘇醒,發(fā)現(xiàn)他沒事后,陳念莞就叫小佑偷偷溜進書院查查楊季山的作息規(guī)律了。

    這楊季山一看就不是個正經(jīng)念書的料,在書院里仗著皇后的侄子耀武揚威就算了,還隔三差四偷溜回城,就為了口吃的。

    小佑查清楚說,這陪楊季山一起進城的,也是三位紈绔弟子。

    因是偷溜進城的,沒敢招搖,護衛(wèi)沒帶,小廝則留在書院應付夫子了,估計是做這事多了,從沒被人發(fā)現(xiàn)過。

    要想揍楊季山一頓,現(xiàn)在簡直是天賜良機。

    時機就選在楊季山等人從后院離開月滿樓時。

    進城他們都是單騎馬進城的,那馬就栓在月滿樓后院的馬廄里,他們肯定也要騎馬回書院的,所以,等楊季山一來拿馬,就得把人引開,等他落單了,再下手。

    除了小佑跟四丫,跟過來的兩大猛獸跟柳風都是負責引開跟楊季山一起京城來的其他三個紈绔的,小佑負責引楊?????季山到前頭那條胡同里,陳念莞跟四丫先去埋伏。

    商議好分頭行事后,大家就都散開了。

    陳念莞跟四丫從后巷離開便去了前頭那條偏僻的胡同,四丫對于第一次做這種教訓惡人的活計,激動得很,差點忘了將一早準備好的布巾蒙上,等隔月滿樓后院sao動起來了,聽得有人在叫喊,蒙好臉的陳念莞跟四丫一起蹲在墻上,瞧見小佑遠遠地引著一個公子過來了,拉拉前頭的四丫準備好麻袋,才發(fā)現(xiàn)她面巾沒帶。

    “四丫!”陳念莞急得使勁指自己蒙臉的那塊布,四丫這才醒悟過來,趕緊手忙腳亂地戴了起來,視線余角瞥見過來的來人,馬上抓著麻袋就往那人頭頂套了下去。

    一套到底,成功了!

    “什么人?”被套住的楊季山羞惱地叫了起來。

    沒有人應他,四丫不等小佑從墻頭拉陳念莞下來,就已經(jīng)對著麻袋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楊季山登時被揍得嗷嗷直叫,倒在地上翻滾起來。

    陳念莞也伸出腳狠狠地踢了他幾腳。

    直到楊季山受不住痛大喊大叫起來時,見著驚動了胡同口的行人,還有人朝這邊尋了過來,小佑跟四丫才一人一手扶著陳念莞翻過墻頭,落到另一條巷子里,正想趕緊跑出去,沒曾想那驚動的人又一個起躍落到了這條巷子里,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暗算人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行為?!?/br>
    陳念莞千算萬算,沒想到居然臨頭來了個見義勇為的人,才想辯解什么,那頭四丫早驚訝地將臉上的布巾一把扯了下來:“徐大爺!”

    “四丫?”徐大爺看著四丫,震驚,“你,你怎么來京城了?”

    這會兒,隔壁那埋伏的胡同傳來了楊季山的咒罵跟義憤填膺的怒吼聲,陳念莞趕緊扯扯四丫。

    “東家,是徐大爺。”四丫驚喜道,“是我曾經(jīng)給您說過的那位徐大爺?!?/br>
    陳念莞扶額。

    是是,她知道這位是五百兩銀票墨糊了飛了的徐大爺,可現(xiàn)在是說這話的時候嗎?這傻丫頭還把她的身份都給說出來了。

    “徐大爺,我們這是鋤強扶弱,懲jian除惡!你先讓我們離開這里,我們,我們到香桂街那頭再說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