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夫君是當朝首輔 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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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溫熱的血液淌過指骨,容衍這才回神。他攤開手掌,面無表情地一點點舔盡了掌心的血,撕下外袍給自己簡易地纏住了傷口。 不能傷害自己,長風會生氣。 他不知道的是,落在他靈臺的綠色光團感知到身體受傷,正在源源不斷地散發(fā)光點,這些綠色光點順著血脈流到四肢百骸,慢慢修補著他千瘡百孔的身體。 這處地下洞xue很大,底下通著暗河,正中央一處圓臺,圓臺上有茶幾案桌,床上坐著的枯骨四肢都被鐵鏈鎖著,鐵鏈的另一端牢牢釘在石壁里,鐵鏈的長度僅限于在這處地下洞xue活動。 容衍一步一步走上圓臺,站在枯骨面前默然良久。 他以為他會發(fā)瘋、會恐懼、會跪在尸骨前痛哭流涕乃至質(zhì)問乃至逃跑,可這些統(tǒng)統(tǒng)都沒有發(fā)生,這個總是縈繞在他夢里,讓他愛極恨極怕極的女人,好像在這一刻才真的隨著時光化作了塵煙。 美人遲暮,紅顏枯骨。 晚年的先帝是不是因為看到了這副景象,才再未踏足此地一步? 容衍有些譏諷地掀起唇角:“你等了他們二十多年,最后還是只有我這個賤種來給你收尸啊,阿娘?!?/br> * 容衍被提走的當日,落無心便將消息遞給了寧長風,他當即備了行頭夜探皇宮。 到底不放心。 因著皇帝病倒,皇宮的守衛(wèi)比平日更嚴,還在寧長風極擅潛行,趁著護衛(wèi)交班的功夫摸到了紫宸殿。 殿內(nèi),景越穿著寢衣,懷中抱著一支琵琶,正興致勃勃地同跪著的黑袍人說著什么。 黑袍人便膝行上前,指導他彈奏,其音色尖利詭譎,饒是寧長風這種對樂聲不敏感的人也聽得頭皮直發(fā)麻。 “好東西!”景越面色激動,愛惜地撫摸著琴身,眼中露出瘋狂的迷戀。 有了這個東西,還愁有人不聽他話么? “貴國大祭司想要什么,說!” 黑袍人后退一步,拜道:“大祭司已臻圓滿,壽比天齊,凡塵之物不入他眼。派我前來乃上聽天意,接引您入長生之門,做人間永遠的人上之人?!?/br> 景越無意識地撥弄了一下琴弦,眼神狂熱中帶著警惕:“世上真有長生之人?” 黑袍人笑而不語。 過了半晌,景越將信將疑地問:“那,如何長生?” “您附耳過來……” 寧長風聽了一耳朵有的沒的,見這皇帝年紀輕輕雙目深匱,面部時而神經(jīng)質(zhì)地抽動,大抵精神是有些問題的。 他在房梁上抻了抻腰,一個宮殿一個宮殿摸過去。 落無心只說容衍被帶進了宮,至于宮中守衛(wèi)森嚴,即便他手下的人也探不出到底在哪里。 既然皇帝的寢殿沒有,那么十有八九是被關(guān)在哪處地方了。 空無一人的永寧殿,陳璟躡手躡腳地摸進宮里。他穿著一身灑掃太監(jiān)的衣裳,是早些年他幫助過的一個小孩偷梁換柱給他的,只是天不亮就得藏在送泔水的車里混出去,否則定然是要露餡的。 離開皇宮那年他才牙牙學語,早不記得宮里的布局了,好在父王在世時總要將皇宮的圖紙畫上千百遍,他對此已了然于胸。 陳璟按了按咚咚亂跳的心口,在這處先帝舊宮里細細尋找起來。 那年先帝還只是不受寵的皇子,驟然發(fā)難奪位,父王自請去封地避禍,卻仍然沒來得及帶走母妃。 這一扣留,便是二十余年。 自此后昭國一分為二,父王擁兵起義,打下昭國半壁江山,更名南昭,改姓為陳,與北昭隔江而望,二者僵持數(shù)年,父王思念成疾,才三十六歲便早早病逝。 有時陳璟會想,連始作俑者都死了,他的母妃或許也早就死了。 他應該聽兄長的話斷了念想,養(yǎng)精蓄銳振作南昭,總有一日將欺辱過母妃的景家血脈統(tǒng)統(tǒng)殺個干凈。 “咔噠”一聲輕響,他手指觸到一個暗格,緊接著墻上的書架緩緩移動,露出一個幽黑的門洞。 陳璟點燃火折子,火光亮起的剎那,他眼前一道黑影閃過,接著一雙手捂住他嘴往后直拖幾步,將他重重摁在了墻上。 火光閃了閃,照亮彼此的臉。 寧長風一記手刀生生在半空中卸下力道,兩道聲音齊齊響起。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片刻后,寧長風松開陳璟,非常自然地從他手里拿過火折子,打量起了四周。 陳璟摸摸鼻子,跟在他身后。 這是一間暗室,四面墻都掛滿了同一個女子的畫像,從少女到少婦,輕盈靈動的、嬌羞簪花的、溫柔浣水的……大的小的,宮里宮外的,甚至還有穿著短裝騎馬射箭的,鋪天蓋地占據(jù)了所有視線。 什么樣的心態(tài)才能促使先帝收集這么多畫像藏于寢宮里的暗室,日復一日地觀摩欣賞? 在看清女子長相時,寧長風瞳孔一縮,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敲擊著他的神經(jīng)。 身后的陳璟卻先于他動作。他猛地沖上前去,快速又珍惜地將那女子的畫像一張張揭下卷起來,嘴里喃喃念著:“惡心,惡心透了!” 他胃里一陣翻涌,彎腰忍不住干嘔,怎么也沒想到他惦念了二十多年的母妃竟然被這樣骯臟地肖想! 原來先帝扣留母妃并非只是為了挾留人質(zhì),而是,而是…… 怎么會這樣? 陳璟抱著畫卷再次干嘔起來。 寧長風收起剩下的卷軸,堆放在他腳邊,挨著他身邊坐下。 “你跑遍大江南北,遠洋海外,幾次不顧性命尋寶貝作敲門磚入宮,是為了找她?” 陳璟抱著一堆卷軸,似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木呆呆地望著前方。 “老皇帝都死了,你找的這個人應當兇多吉少?!睂庨L風委婉地提醒。 腳邊的畫卷滾落散開,露出女子絕美的容顏,明眸皓齒,顧盼生輝……若容衍穿上女裝,定然與這畫中女子一模一樣。 寧長風驟然站起,大踏步往外走去,他必須立刻馬上找到容衍。 他現(xiàn)在幾乎已經(jīng)確定,容衍就被關(guān)在這座宮殿的某個地方。 景越要懲罰他,必然會選擇最令他痛苦的地方,沒有什么地方比這里更讓容衍覺得窒息了。 寧長風深深呼吸,壓下心底涌起的焦躁,手指一寸一寸地摸索著墻面。 又是“咔”一聲響,不知觸動了什么機關(guān),耳邊傳來一陣機括活動聲,腳下地板突然翻轉(zhuǎn),寧長風整個人直直掉了下去。 “撲通”一聲,意料之中的暗樁沒有出現(xiàn),他砸進水里。 接著又是一聲,陳璟也跟著跳了下來。 他似乎恢復了些神智,站在齊腰深的水里臉色陰沉地對寧長風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我說了要把母妃帶回去,就一定會?!?/br> 寧長風頓了頓,道:“恐怕我們自己出去都費勁了?!?/br> 他抬起下巴示意陳璟看向岸邊。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岸上無數(shù)蟲蝥層層疊疊,正虎視眈眈地盯著水里的他們。 第57章 “這——”陳璟抽出彎刀,涉水往前幾步,運起內(nèi)力對岸猛地一劈! 層疊交錯的蟲潮被內(nèi)力震開一條人寬的道,暗綠色的汁液飛濺,瞬間在刀面上腐蝕出一道道痕跡。 接著,更多毒蟲涌來,順著刀身爬向他的手背。 陳璟臉都綠了。 他震落刀面上掛著的蛇蟲,往后連退幾步,激起的水花聲中焦急喊道:“怎么辦?這些東西太多了!” 石窟、洞xue、角落里源源不斷鉆出越來越多的毒蟲,xue頂上爬出的毒物像下餃子似的往暗河里掉,陳璟從后脖頸里夾出一條帶紅環(huán)的毒蛇捏爆,整個人在暗河里上躥下跳,躲無可躲。 寧長風抓著他的后衣領(lǐng)順著水流的方向快速跋涉,遇到零星掉下的毒蟲當即用匕首斬作兩段。還在會水的毒蟲到底是少數(shù),若是上岸怕是要被啃得rou渣都不剩。 兩人跋涉了約一炷香的時間,來到一座山壁前。 “沒路了?”陳璟捂著手臂含糊道。 寧長風皺眉轉(zhuǎn)頭,見他面色發(fā)紫,手臂腫起老高,上面赫然一個被叮咬的痕跡。 這邊的毒蟲已經(jīng)很少了,寧長風用內(nèi)力封住他傷臂的血脈,道:“你在這里等著,我潛下去探探?!?/br> 說著他一個猛子扎了下去。 過了半會兒他浮上來,指著水下道:“底下有暗河,可以潛游出去,我?guī)??!?/br> 陳璟點頭。 寧長風便將外袍一條一條撕下,擰成一股繩系在兩人腰間,叮囑道:“一會兒我會推著你游,但是暗河里有激流,若是不小心沖散了你就拽繩子?!?/br> 他給因中毒而行動遲緩的陳璟系緊腰繩,推著他入了水。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嘩啦”一聲水聲,寧長風從暗河里冒出頭,拖著幾近昏迷的陳璟往岸上爬。 數(shù)九寒天,暗河里的水冰冷刺骨,陳璟渾身抖得厲害,嘴唇烏青發(fā)黑,他用力攥著寧長風要給他輸入內(nèi)力的手:“寧兄,我只怕要死在這里了。” 寧長風甩開他的手,又去查看他的傷勢:“大男人矯情什么勁,死不了。” 陳璟搖了搖頭,語氣里竟然有些如釋重負。 “我找了母妃二十幾年,終于可以去見她了?!?/br> 寧長風輸入異能,一點一點拔除他體內(nèi)的毒素。 陳璟只覺得昏昏欲睡,他盯著高高的洞頂,嘴里開始交代遺言:“很抱歉騙了你,其實我是南昭國的親王——不過寧兄你乃臥龍鳳雛,應當早就有所察覺了吧?!?/br> 他自嘲地笑了笑,從懷里摸出一卷羊皮紙:“這是我上次出海繪制的更詳細的地圖,那里珍寶遍地、物產(chǎn)豐饒,若能經(jīng)濟往來,是我們百姓之福?!?/br> “你收好,這是我畢生心血,別讓我那皇兄看見了,他野心大——” 陳璟越說越精神,硬要將羊皮紙往寧長風懷里塞,后者往后一讓,站起身抱胸看著他。 “要不你先站起來試試?” 陳璟:“……” 他試著抬了抬胳膊,有勁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