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4相逢
兩相碰面,氣氛算不得好,也不算太壞。 沉牧歌停在了那道人影面前,眼神落在他的筆挺的襯衫領子上沒有抬頭。 “蕭老師好?!毙πΩ蛘泻簟?/br> 蕭煜嘴角上揚,沒什么笑意地點頭:“你好?!?/br> 收回視線前笑笑無意間瞥見蕭煜那雙沉靜的眼,里面是濃得化不開的情緒,正望向著她的身旁。聯(lián)想到化妝間沉牧歌的那一問,笑笑突然福至心靈,在娛樂圈里呆久了,任誰也能練出一雙火眼金睛來,她默默地低下頭來眼觀鼻鼻觀心地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沉默讓沉牧歌手心泛起潮來,不自在地將掌心朝里蜷了蜷,她抬起頭來,努力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不那么的生硬:“好巧,臨下班了還能碰見蕭老師?!?/br> 她努力挺直腰板想要作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真的很勉強,但一想到如果今天或者明天將是他們見的最后一面,她又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愿與他就這樣擦肩而過。 盡管一米六八的身高在女生里已不算矮小,但和高大挺拔的男人比起來,沉牧歌嬌小得可以直接讓人在高處看將她的神態(tài)姿態(tài)一覽無余。 “是挺巧,這是要去殺青宴了?” 褚昀早早問過了她的檔期,知道她今天要殺青,特意跟導演組表示過,等沉牧歌殺青了要宴請大家一起吃個便飯,就當他這個做哥哥的謝謝大家這段時間對她的照顧。 原來他知道。 沉牧歌原本描摹他襯衫輪廓的視線猛然往上一提,猝不及防撞進他看過來的眼光。 那里是一片沉靜,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瀾,那些夜里燃燒過的星光已經不能再尋見。 她只是他一個萍水相逢的過客。 沉牧歌深深地看著他的眼,像是要將他的模樣刻進心底一樣目不轉睛。終于有那么一瞬間,她和內心達成和解。只有她一個人沉浸在過去是不可以的,交易已經結束,她也已經殺青,無論過程如何,結局都是一樣的,她不好再留戀了。 她像是釋懷地笑了起來:“是啊,蕭老師要一起來嗎?” 她看過來的同時,蕭煜也在深深地凝望著她。不過轉眼的功夫,她好像已經脫離了剛碰面時的惴惴不安,現(xiàn)在站在他面前的宛如另一個她,巧笑嫣然,落落大方。 蕭煜的心底好像有什么正在崩塌,卻又說不上緣由,唇線抿得更緊。 沉牧歌并不意外他的沉默,或者說她本來也沒有期待他的回答。 她叫笑笑:“把我那束花拿來,給我和蕭老師補張殺青照。” 助理手忙腳亂中她轉頭跟蕭煜再對視:“就當留個紀念可以吧蕭老師?” 蕭煜微怔了一下,回過神來她懷里已經捧了一束花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笑得那么自然,那么…疏遠。 蕭煜心里像是被針細密地刺了刺,針口滲出滴滴血珠,在旁人看來是不足為道的小傷,卻讓他痛得脊背都發(fā)著麻。 鏡頭里兩人保持著足夠的社交距離,像是要將那些從前都化作煙消霧散般,落在清脆的快門聲里,定格在這一刻。 “我晚點把照片發(fā)你微信,先行一步,若是蕭老師肯賞臉來吃個便飯那就更好了。” 沉牧歌的臉上始終維持著得體的笑,兩個多月,她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來人間一遭,像脫胎換骨了一趟。 卻令人更著迷。 蕭煜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樣的心情目送她遠去的,只知道夕陽余暉下,她好似也跟著太陽一起離開了他的生命。 殺青宴上滿滿當當坐了三桌子人。 和沉牧歌當初開機儀式上相比人數(shù)只多不少,褚昀作為出品人,自然是和她同坐主桌,一旁是導演以及臨時找來湊數(shù)的新任副導演,還有一個空著的位置,應該是留給蕭煜的。 陸子矜就坐在沉牧歌的側對面,看她言笑晏晏了一整晚,硬是一個眼神都沒有往空著的方向掃,想起秦越那通電話,心底難免有些不安。 以秦越現(xiàn)在轉型導演的身份,想要通過人脈找出沉牧歌應該是易如反掌,該不會是越哥為兄弟打抱不平以至于沉牧歌和蕭煜的關系雪上加霜了吧。 更耐人尋味的是蕭煜也缺席了這一場合。 要放在平時,陸子矜不會想得這么多,偏偏事情都堆在一塊了,難免不讓人多想。 她給蕭煜發(fā)信息:“牧歌殺青你不來嗎?” 沒有回復。 酒過三巡,終于有人注意到有一把椅子遲遲未有人落座。 “哎,蕭老師還沒到嗎?不是說晚上就能歸隊嗎?” “蕭老師說他那邊有事趕不上,讓我們別等他了?!?/br> 話音落入耳中,沉牧歌夾菜的手頓了一頓,很快又恢復如常。這一細節(jié)卻沒有逃得過褚昀的眼。 “和他鬧別扭了?” 沉牧歌緩緩側過臉看他,自以為能掩蓋眼里那點情緒掩飾得很好:“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褚昀無奈嘆氣:“之前不讓你接觸他,是怕你——” 沉牧歌飛快打斷:“我該回去見天命的對象了,你有覺得開心嗎?” 褚昀臉上的詫異沒有絲毫掩蓋。兩周前她還在爺爺?shù)纳昭缟细[了一場好大的別扭,現(xiàn)在突然又能接受命運安排,不是不讓人吃驚的。 沉牧歌拿起手邊的熱毛巾擦了擦手,像是對人情往來感到有些疲倦,有些意興闌珊地把玩著如玉的指端:“我頭一次相親,沒什么經驗,你幫我聯(lián)系一下對方吧?!?/br> 她看過來的眼睛里沉靜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緒。連褚昀都分不清她的話到底是否出自真心。 陸子矜走到她身后時正巧聽到的就是這一句,一瞬間臉色驟變,趁兩人不注意,悄無聲息地往后退了幾步,直至退至安全區(qū)域后才拿出手機來。 席上正是酒酣意濃時,誰也沒注意到陸子矜偷偷溜了出去。 承辦宴請的酒店裝飾很雅致,典雅中還帶著絲莊嚴,陸子矜卻沒有欣賞的心情。 調出通訊錄才按下?lián)芴柕陌存I,還沒來得及接通,電話那頭的人就出現(xiàn)在眼前。 陸子矜左右看了一圈,確保他的行程沒有泄漏后,才邁步走向他:“我還以為你不來了?!?/br> 蕭煜臉色還是那樣冷淡:“不是你發(fā)信息叫我來?” 陸子矜一噎,是她發(fā)的信息沒錯,但也沒說要他來啊,但當務之急并非這個。 “沉牧歌要回去相親了你知不知道?” 作話/小陸:我只是他們兩人愛情的傳話筒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