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拒絕火葬場(重生) 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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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口:“殿下,你已經(jīng)做得夠好了?!?/br> 黎觀月?lián)u搖頭,悵然道:“我……我不知將來該如何去見九泉之下的父皇,我沒有教好黎重巖,叫他變得這樣忠jian不分、幼稚無能,父皇曾教導(dǎo)我的那些治國之策都是極好的,可他沒有學(xué)會……” 兩人站在馬車前,黎觀月無力地扶著車轅,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她不知道該怎么做了,如果說剛重生時她只想著至少能守住大越江山,可現(xiàn)在黎重巖的表現(xiàn)…… 她靠著馬車,心里莫名涌動著巨大的哀慟和酸楚,無力感如同排山倒海般襲來,自重生后,她第一次有想要落淚的沖動,慢慢彎下腰,黎觀月捂住了自己的臉,手心里感到一片濡濕。 “殿下,殿下……” 季延眼神閃動了兩下,輕輕蹲在了她身前,認真道:“你不必自責(zé),你的父皇把你教的很好……仁義禮智、慈悲心腸、進退手段,季某從未見過如您一般……的人?!?/br> 話到嘴邊,他又硬生生咽回去了半句,只能笨拙地安慰著她——你沒有那么糟糕…… 黎觀月沒有說話,只是極淡地笑了一聲,似是不信。 她直起身子來,眼眶紅紅的,那些剛才涌動著的無力悲哀已經(jīng)被統(tǒng)統(tǒng)隱藏在平靜下。 她已經(jīng)習(xí)慣將自己的情緒掩蓋,不論是前生還是今世,一個公主、尤其是一個內(nèi)憂外患的王朝的長公主,都不能表現(xiàn)出她的柔弱,在季延面前一時失態(tài)已經(jīng)是她的極限,而季延說了什么、要安慰她什么,黎觀月都沒放在心上。 “您沒有說錯,這是黎家的天下?!奔狙诱酒鹕韥恚粗粮勺约旱难蹨I,又將自己的鬢發(fā)珠釵整理好,突然開口道。 “嗯?什么?”黎觀月一頓疑惑地看向他,季延垂了垂眼睫,神色漫不經(jīng)心,語氣平靜道:“殿下也是黎氏子孫,黎氏先祖馬背上定天下,以能力強者為推崇,對嗎?” 黎觀月心頭一震,驀地抬眼看向他。 風(fēng)在兩人間吹過,她的裙擺微微擺動,黎觀月耳邊是發(fā)髻上珠釵流蘇輕輕搖晃的簌簌聲,此時風(fēng)聲那么遠,周遭的一切聲音都仿佛遠去,她盯著季延,心神震蕩。 “你想說什么?” 沉默了良久,她微微啟唇,語氣低沉,眼底幽深,看不出半點喜怒。 眼前的男子看起來才及弱冠,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她,嘴角始終噙著三分笑意,讓黎觀月捉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季延與她對視,微微低下頭去,卻是答非所問,道:“公主應(yīng)當知曉我朝舊史,對第七代圣上也了解幾分,自然明白季某在說什么?!?/br> 黎觀月沉默了,她當然知道。 父皇還健在時,絲毫不因她是個女子,又即將嫁往烏秦而對她置之不理,相反的,那些文韜武略、計謀權(quán)術(shù),父皇都請了人細細教給她,而其中的三朝舊史,也是她必須夜夜苦讀鉆研的。 烏秦的第七代皇帝,是個在青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筆觸的一代圣主——三朝中率先開女子科舉的先例、大興水利土木,西擊匈藍、東下遠洋,烏秦在這位皇帝的帶領(lǐng)下以無人能敵之勢迅速壯大,黎觀月現(xiàn)在還記得自己的父皇在講述這位皇帝時語氣中的贊賞和感嘆。 而這位野心勃勃、曠古無兩的皇帝——是個女子。 她一生尊榮,最被世人所詬病的,便是她與她那即是閨中密友,也是幕僚的人,一同將她所有的兄弟一一扳倒,趕盡殺絕。在整個烏秦皇室?guī)缀鯗缱宓那闆r下,逼迫當時的老皇帝立她為儲君,此等風(fēng)范行為,贊頌者有之,謾罵者有之,卻都無法掩蓋這位女帝的傳奇。 季延提起她,其中意思是什么不言而喻,黎觀月輕輕眨了一下眼,看著他,對他這番隱含大逆不道意思的話卻什么都沒有表達。 沒有贊同,但也沒有責(zé)怪。 “天色晚了,先啟程吧?!卑肷危钌羁戳艘谎奂狙?,轉(zhuǎn)移了話題,轉(zhuǎn)身離開了。 剛才靠在馬車上時的那一瞬間脆弱好像是個幻覺,轉(zhuǎn)眼間,她又成為了那個尊貴無雙、傲然的長公主殿下。 季延眨眨眼,跟了上去。 …… 夜色已深,一眾人聚集著停下來休整,前面的是皇帝的依仗,后面是黎觀月的馬車。 侍衛(wèi)們眼神如炬,警惕地盯著四周,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不敢大意,他們身邊守著的是大越的皇帝,自然得時刻小心著。 而馬車內(nèi)的黎重巖眉頭緊皺,面色蒼白,冷汗一直流著,口中還喃喃著破碎的字句,陷入了夢魘中: 鐵蹄、甲胄的撞擊聲紛亂的傳來,像是有人在匆忙地奔逃、零亂的書桌上攤開城防圖,一道道慘紅的朱砂印記胡亂的涂抹在其上、耳邊有凄慘地哭叫聲傳來,聲聲啼血、焦急而零散、急促的催促聲一聲接一聲、一聲更比一聲大,像在他耳邊般: “陛下,陛下,快逃……” “陛下,陛下,快走吧……” “陛下,陛下,來不及了……” “陛下,陛下……快逃啊!快逃??!陛下快逃?。。?!” “陛下——!??!” “唰——”是誰的頭顱被高高拋起,飛濺的血液染紅了殿前的石柱,那雙眼睛還在死死地瞪大了看著他,扭曲的表情恐怖如厲鬼? “黎重巖,你真該死?。?!你該死無葬身之地、你該死在我手下、死在亂兵刀下做個亡命鬼,你該生生被一刀一刀剮死,渾身每一滴血都流干凈了也不能抵我心頭之恨!你怎么沒有死……你該死啊?。?!” 女子聲嘶力竭的咒罵著,其中的惡毒與仇恨透過尖利的聲音像刺入黎重巖腦海,他捂著腦袋在夢中痛苦地哽咽,竭力想要去分辨這聲音,而那女子的聲音卻扭曲得失真,根本無法聽清楚。 越來越大的聲音、越來越多的恐慌和驚懼簡直要將黎重巖淹沒,他急促地喘著氣,神情越來越痛苦,手指攥緊了身下,拼命想要從夢里清醒過來——終于,一片刀光迎面劈下,黎重巖猛地睜眼! 他的夢醒了。 就在這時,“叮——!”一聲極尖銳的劍鋒破空聲從耳邊響起,一道寒光猛然穿透馬車壁死死地擦著他的臉頰釘在了他眼前—— 茫茫夜空中,有人驚叫著嘶吼—— “刺客來襲!救駕?。?!” 作者有話說: 加更放在明天吧,今夜趕ddl中……大家看我更新時間就知道這個ddl有多突然、多繁重、多出其不意…… (傻弟重生進度預(yù)告:80%) 下章再加一把火就可以出爐了(啊我在用什么比喻啊好怪啊) ps:烏秦的那一小段背景就是預(yù)收女主的故事呢~好喜歡預(yù)收所以淺淺提一嘴,不會影響這篇文后面的故事噠! —————————————— 我在想要不要改一下更新時間,就是這段時間太忙了,我還要準備期中考試,所以忙碌的狀態(tài)應(yīng)該還會持續(xù)一段時間……日更應(yīng)該是可以保證的,但大概會在凌晨更新……大家等待的太辛苦了,所以每天中午來看前一天晚上的更新會比較方便一些,大家覺得怎么樣呢? 第35章 黎觀月從夢中驚醒,耳邊是嘈雜又混亂的呼喊聲,狂風(fēng)驟起,刀劍撞擊的金石之聲激烈地響起,馬車外亂作一團。 “護駕!護駕!”有人狂呼道,劍刃刺入皮rou的聲音沉悶,猛地打斷了那人的喊聲。 “觀月!”一只手忽然按在了馬車壁上,隔著木板急切道:“刺客來襲,你待在里面不要出來,我在外面守著你!” 冷冽的風(fēng)卷著簾子向內(nèi)灌入,將季延的聲音變得支離破碎,緊接著就是刀出鞘的聲音,他抽出自己腰間的刀,眉頭緊皺,一雙眼眸在黑夜中寒光迸閃,警惕地來回掃視著周圍。 那幫刺客剛才主要向皇帝的馬車襲去,一番混戰(zhàn)后,意識到這里侍衛(wèi)較少,零零散散的幾人便向黎觀月這里奔來,季延握緊手中的刀,屏氣凝神,等為首的那幾人至前,他一躍而起,刀光閃動,頃刻間那人的頸側(cè)便飛濺起一道血線—— 剩下的人急停住腳步,握著長劍,驚疑萬分地看著周圍,而季延悄然將身形又沒入了暗處。 看著不遠處,守候黎觀月的侍衛(wèi)們已經(jīng)紛紛反應(yīng)過來,團團圍住了馬車,刺客們知道已經(jīng)失了先機,絲毫不帶猶豫,轉(zhuǎn)身喝道:“放箭!撤!” “唰——” 漫天箭雨如天女散花般帶著凌厲的氣勢撲來,季延眼神一變,就地一滾躲開箭矢,堪堪落到馬車前方,一只箭以刁鉆的角度突然自斜里竄來,眼看就要朝著他的心口而去,季延腰身一轉(zhuǎn)就要躲,卻在轉(zhuǎn)身那一剎那—— “噗嗤——”是利箭刺破血rou的聲音,同時響起的還有一道疼痛難忍的悶哼聲,季延猛地轉(zhuǎn)頭,宋棲慘白的臉出現(xiàn)在他眼前,他的肩頭深深地埋入了一只箭,只剩箭尾在輕輕顫動著。 “愣著做什么?!擋箭?。 ?/br> 宋棲疼得眉頭緊皺,還不忘怒喝季延,剛才他奮力一撲,替季延擋住了另一只冷箭,那支箭直接貫穿了他的肩頭,力度甚至扯的他向后跌去,血跡瞬間就浸濕了衣襟。 馬車壁并不厚,箭雨紛飛中極易刺穿內(nèi)壁傷到里面的人,如不是看季延身手好可以保護黎觀月,宋棲才不會迎上去用自己為對方擋箭,還撕扯到了身上的舊傷……他捂著自己的肩頭,胸膛處也傳來皮rou撕裂的痛楚,冷汗淋淋。 季延眼神復(fù)雜地看了他一眼,來不及多想,當即揮舞起長刀,刀背盤旋閃過冷冷的銀光,將不斷襲來的箭矢擋開,可箭雨來勢越來越?jīng)坝苛鑵?,饒是季延使盡全力,也漸顯力不從心。 而暗處的刺客也將箭紛紛向他射來,“咻——”一個不察,一道箭光便擦著季延的臉頰而過,他狼狽一躲,暗罵不好,那些射箭的刺客們在遠處,而他的長刀只在近戰(zhàn)時占據(jù)有利地位,其它侍衛(wèi)在箭雨的攻勢下自顧不暇,更別說助他一把了。 千鈞一發(fā)之際,馬車簾子被一把掀開,黎觀月從其中探出半個身子來,一把扯住了他的手腕猛地一拉—— 兩人堪堪閃開更多的箭矢躲進馬車內(nèi),下一刻,“叮叮當當”的箭擊聲就密集的響起來,力道之大帶著整駕馬車都在微微搖晃。 “不能這樣躲著,他們遲早會沖上來,到那時把我們堵在馬車里就不好了……”他擰著眉,神情凝重道。 “不會。”黎觀月微微喘了口氣,起身去摸馬車內(nèi)壁,一邊動手一邊道:“此處距城縣不遠,那些人挑在深夜這時候動手,就是為了不引人注意,箭雨攻勢猛,動靜也大,那些人不會戀戰(zhàn),想必馬上就會逃走……找到了?!?/br> 她用力按下內(nèi)壁上一處不明顯的突起,就在這時,一個尖銳鋒利的箭頭硬生生刺穿木板,就這么直沖沖向著黎觀月的心口而來—— “小心?。?!”兩道驚呼同時響起,黎觀月腳下一蹬,急向后仰倒,季延情急之下一把攬住她的肩頭往一側(cè)轉(zhuǎn)去,那支箭大半刺入馬車里,卻在即將挨到黎觀月時,將將在她的鼻尖處停了下來。 晃了晃,箭頭處淬著烏黑的光閃爍了兩下,隨著“吱嘎吱嘎”的響聲,馬車內(nèi)部緊貼著木板,竟慢慢覆蓋上了一層堅硬的青銅,青銅自四周合上,將那只箭從中折斷,跌落在黎觀月裙邊。 外部還不停歇的箭雨被這層青銅隔開,再也刺不進內(nèi)部,他們暫時安全了。季延還驚魂未定地緊緊攬著黎觀月,腰間就被一道大力狠狠踹了一記—— “放開!” 黎觀月暗含惱怒的聲音和這股大力一同出現(xiàn),季延愣了下趕快放開手,隨即又順著那股力氣的來源看去—— 宋棲半靠在馬車一側(cè),眼神中憤恨和妒意都要滿溢出來,他面色極其慘白,滿額都是冷汗,一雙漆黑的眼卻死死地盯住季延,與剛才踢在季延腰間那一腳一樣,滿是威脅。 季延不甘示弱,冷笑一聲回看回去,“哐當”一聲將手中的刀丟在一旁,沖著對方揚了揚下巴。 黎觀月沒有看到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涌,她皺著眉,神情凝重地湊近看著宋棲肩頭的傷口,昏黃的燭火下,那里的血跡已經(jīng)微微變色。 她轉(zhuǎn)過頭,季延恰好也湊過來,馬車里空間狹小,兩人差點碰到一起,她的珠釵搖晃間甚至碰到了他的下頜,季延身子一僵,局促又羞澀地向一側(cè)偏了偏頭,下一秒,卻又被她撐著臉轉(zhuǎn)了回來—— “別動,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黎觀月神情嚴肅地沉聲道,她的指尖微涼,毫不顧忌地點上了他側(cè)臉上剛才被箭矢劃傷的地方,輕輕捻了捻。 季延臉色通紅,一動也不敢動,手指悄悄攥緊了,保持著半跪的姿勢,任由她借著燭火檢查自己的傷口,馬車內(nèi)十分昏暗,為了看的更清楚,兩人之間距離很近,近到季延甚至能感覺到她的鼻息。 他愣了一會兒,很沒出息地紅了耳根。 宋棲虛弱地靠在馬車壁上,眼睜睜地將兩人動作盡收眼底,尤其是看到季延那副樣子,氣得眼前一陣陣發(fā)黑,連牙都要咬碎了——前世黎觀月并沒有對任何男人表現(xiàn)出別樣的心思,他還能暗自得意自己是為數(shù)不多她身邊親近的人,就連靳縱那個所謂青梅竹馬,也不如自己曾與她徹夜長談、共渡險境、聯(lián)手鋤jian…… 他怕再出現(xiàn)一個“宋棲”,還特意在暗地里打壓那些黎觀月青睞的青年才俊們,更是借著自己幫她管理公主府的便利,悄悄打發(fā)走了許多她賞識的幕僚們,確保她身邊只有自己一人始終相伴。 可饒是這樣黎觀月也沒有對他有什么除君臣之外的心思,反倒是要逐步放權(quán),還說什么要離開京畿去看看大好河山,培養(yǎng)他多年只為了他能夠在她離開后輔佐好黎重巖之類的話…… 宋棲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前世聽到那番話后的反應(yīng)了,大抵也是神色平靜地接受了,說不定還會含著笑意謝過她的信任,就如往常一樣做個舉止得體的左丞。 可每到夜里萬籟俱靜時,他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少憤恨、不甘和嫉妒。 他在最初本是存著利用的心思才向黎觀月投誠,可久處污泥中,那一輪圓月的皎潔光輝還是不可避免的照拂在他的身上……他怎么可能不動心啊。 可明月高懸,平等的照耀著所有人,也平等的不曾為任何人留戀,在夜夜難眠中,他的心底漸漸滋生了那些陰暗的想法——若是她跌落泥地,月華不再,是否有可能會低下頭來,看看他呢? 由此一念起,而萬劫生,一步錯,步步錯。 前世憑空冒出一個季延,搶走了她的尸首不說,還使盡手段讓自己到死都見不到她一眼,本以為重生一次可以挽回,可沒想到……沒想到這個人怎么今生出現(xiàn)的這么早,還這樣恬不知恥! 宋棲怒火攻心,思及前世,又悲又氣、又痛又悔,胸口和肩頭的傷口更是撕裂般地劇痛,他急喘了幾聲,喉嚨間一癢,再也忍不住,猛地咳了起來,口中瞬時彌漫開來nongnong的血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