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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威脅的態(tài)勢,然而陸大少并不想屈從。他拖長音拖了一會兒,才在薄謙耳邊道:“關于這個問題,我只能說......咱倆的想法一致。”語畢,他把手機往地毯上一扔,主動吻住薄謙。兩人緊緊相擁,從門口纏纏綿綿地吻到了沙發(fā),唇分時,都有些情動。薄謙壓抑住欲丨望,細心打量這位兩天沒見的小男生,皺眉道:“臉色怎么這么差,沒玩好么?”“......不是,”陸時亦思考片刻,“可能是開太久車,累了吧。”“那現(xiàn)在先去吃飯,吃完飯回來好好睡一覺?!北≈t隨便拿了把車鑰匙,帶著他去了餐廳。可惜天不遂人愿,陸時亦沒能好好睡上覺。晚上,他洗澡洗到一半,程幼婷的電話打破了寧靜。“小、小鹿,快、快來醫(yī)院一趟,勇叔暈倒了!”100、家人“......其實我爸很早就病了,怕你擔心一直沒告訴你?!?/br>“上周他在泰國暈過一次,正好你們提前回來,昨天過來做了復查?!?/br>“這次他也不想讓我告訴你,但我想來想去,還是讓程兒姐給你打了電話?!?/br>“鹿哥,他真的......”簡言每說一句,陸時亦的臉便沉一分。最后,陸時亦打斷簡言,開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嗓子啞的厲害。“什么病?!彼麊枴?/br>“肺癌?!?/br>“到哪個程度?”簡言靠在醫(yī)院走廊的墻上,盯著腳面,很久才用麻木般的聲音答:“晚期?!?/br>一瞬間,無數(shù)與簡大勇有關的畫面從陸時亦腦海深處浮現(xiàn)而出——甩著三層肚皮跑的簡大勇、死皮賴臉勸他的簡大勇、吃面條吃的唏哩呼嚕的簡大勇、見到師兄慫的一句話都說不出的簡大勇......這么看來,簡大勇好像真不是一個好人。可世上有句老話,叫禍害遺千年。這個禍害......怎么就要走了呢?陸時亦感覺心臟不停地往下沉,仿佛墜入了無底深淵。失重感和恐慌感無孔不入地鉆入每一滴血液之中,帶著這副身軀往下墜。這時有只手拉住他的小臂,將他從失重中拉了回來,并安慰似的在他手腕內側蹭了蹭,“我給他安排最好的醫(yī)院?!?/br>“謝謝,”陸時亦搖搖頭,反手緊緊扣住薄謙的手,似是想從他那邊汲取一些力量,“但是......不用了。”簡大勇這個人,如同他的名字一般,簡單且直白,執(zhí)著的可怕,否則當初也不可能為了把陸時亦拉進車隊,死纏爛打甚至不惜犧牲生命。他如果連陸時亦都不告訴,就說明他......已經(jīng)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想到這些,陸時亦一股心火竄上來,轉身抬起拳頭便向身后的墻砸去。還好薄謙反應快,在他碰到墻壁之前,伸出手墊在了他拳頭落下的位置。“噗”地一聲悶響,陸時亦想收手已經(jīng)晚了,薄謙手心頓時紅了一大片。他先是皺眉地罵了一句“神經(jīng)病”,然后拿下薄謙的手捧到眼前,“......沒事吧?”“沒事,”薄謙抽回手,搖了搖頭,“勇叔還沒醒呢,你不能再受傷。”陸時亦心知剛才自己確實太沖動,如果手真的受傷,肯定會影響練習和比賽。他又小聲和薄謙道了次謝,薄謙道:“別說這個,醫(yī)生出來了?!?/br>簡大勇暈倒時簡言就在身邊,所以送來的相當及時。程幼婷、周旸和陸時亦薄謙幾乎是同一時間到的,見到醫(yī)生,一群人全都圍了上去。這種場合醫(yī)生見的多了,但仍忍不住露出悲憫的神色,隱晦道:“現(xiàn)階段保持病人心情最重要,盡量別刺激他,讓他每天都開開心心?!?/br>那意思就是:沒得救了,能好好活一天,就好好活一天吧。“......這個我們肯定能做到,醫(yī)生,”程幼婷像沒理解上來似的,聲音里竟染上一絲哀求之意,“您還沒說怎么治療呢,先化療一個療程?”“已經(jīng)擴散了,”醫(yī)生嘆了口氣,“化療和不化療留的時間差不多,與其在醫(yī)院里遭罪,不如讓他做點想做的事。你們家屬......也都看開點吧?!?/br>說完,醫(yī)生推開攔在他面前的程幼婷,徑直離開。若不是周旸架著,程幼婷可能會直接癱坐在地上。這些人里,簡大勇幾乎全都瞞過了。簡言都是前段時間無意撞見父親咳血才知道病情,而程幼婷和周旸比陸時亦知道的要早一些。陸時亦腦子空白一片,沒法怪罪他們的隱瞞,走到病房外,透過玻璃,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簡大勇。接著他走到仍靠墻站著的簡言面前,拍了拍簡言的肩膀,“謝謝你告訴我,否則我可能會后悔一輩子?!?/br>他想再說點什么安慰的話,臨出口發(fā)現(xiàn)那些話語是如此蒼白且無力。“我不等他醒了,”陸時亦放下手,轉身,“別告訴他我今天來過,就讓他一直以為我不知道吧。先走了?!?/br>“你去哪?”程幼婷問。“回家拿車,”陸時亦闔上眼睛,頓了頓才睜開,眼底閃著破釜沉舟般的決絕,“然后訓練?!?/br>大賽前剩下的時間,陸時亦幾乎全是在賽道上渡過的。第二天程幼婷等人也過來了,和他一起訓練、討論、改進。所有人臉上表情都是相同的認真和堅定,似是對arrc的獎杯勢在必得。只有在某個瞬間,或是想喊簡大勇調數(shù)據(jù),或是想找簡大勇商量戰(zhàn)術安排的時候,才會望著不知名的方向,怔上片刻。也許是休息幾天積攢了些力氣,第五天簡大勇也出現(xiàn)在博馳。程幼婷眼眶立刻紅了,想說:“你怎么不好好在家休息?!”記起陸時亦的叮囑,出口前硬生生轉成“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這不是有點事么,來晚了,我給你們賠禮道歉,”簡大勇把一堆餐盒放到賽道邊,沖陸時亦招招手,“小鹿,先別愣神,快來吃好吃的!”“......嗯。”陸時亦悶悶地應了一聲。吃飯的時候,簡大勇與平時無異,該說說該笑笑。大家只能配合著他笑,用飯噎下所有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