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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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 作者:佛蘭肯斯坦 25/3/9發(fā)表于 字數(shù)統(tǒng)計:25 *********************************** 作者會賓室開了個貼歡迎大家交流打屁發(fā)牢sao:thread-4708022-1-1.html 沒注意竟然是第二個月了才更新。 好吧,其實也是因為上次更新沒什幺人回復(fù),沒動力寫啊。 回復(fù)的多靈感也就多啊,畢竟自己瞎想很難找感覺。 合集一會兒整理好了放上來。畢竟一百多萬字,打好譜五十章放合集的。 *********************************** 五十章 暗面對很多人類而言是一片猶如地獄一般的地方。但我想所有人都會承認, 這里的黎明有著它獨特的誘惑力。本來像是覆蓋滿了灰燼的天空,在黎明之時會 在一角被染成火紅色。那抹仿佛流淌著的血液的紅色無聲的燃燒著,會很快的入 侵到上空每一個角落,代表著黑夜的離去。 這一夜我并沒有入睡,因為當(dāng)很多事情在腦子里面亂轉(zhuǎn)的時候,保持清醒要 比輾轉(zhuǎn)反側(cè)要多少輕松一些。當(dāng)看到天空重新變成了灰紅色的時候,我叫醒了床 上沉沉睡著的小龍雀。我做這件事的時候,躺在她旁邊的初邪也睜開了眼睛。 初邪的眼里都是血絲,臉色也有些蒼白。白天的時候她為了整備救援隊忙了 很多事情,晚上的睡眠質(zhì)量也并不算好。 阿紗嘉和我一樣沒有入睡,里奧雷特并不需要太多的睡眠。對人類這邊的事 情她完全不會放在心上,當(dāng)我試圖幫初邪處理事情的時候,她都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 樣子跟在我身后閑逛而已。 小龍雀很怕阿紗嘉,盡管阿紗嘉既沒有什幺壞心眼也不會去欺負她。我想大 概是梅爾菲斯帶著她在暗面旅行的時候,里奧雷特給她留下了很恐怖的印象。這 種東西是我所無法改變的,不過阿紗嘉也并不會在乎一個小姑娘對自己的看法。 屬于里奧雷特的生活單調(diào)而沉悶。但里奧雷特并不會像人類一樣感到無聊,在阿紗嘉閑著的時候, 她似乎也一直在暗自一點一點提升自己的力量。 我準備了大家的早餐。餐桌的氣氛一如既往的灰暗,當(dāng)初邪和小龍雀的心情 都不好的時候,我也沒辦法開啟什幺有趣的對話。 用餐完畢之后,我們帶著組織好的守備人員回歸了【神都】。除了初邪的幾 百名親衛(wèi)隊的成員之外,奧索維在另一邊還為我們準備了一支的部隊。加上運作 作物飛艇的工作后勤人員,我們的隊伍的規(guī)模已經(jīng)達到了近千人。 在飛艇停泊的廣場入口,我看到了正等在那里的巴宰。他早已經(jīng)把那個可笑 的山羊胡子剃掉了,不過因為疏于打理,那家伙的下巴上仍然留著參差的胡茬。 巴宰曾經(jīng)坐到過反抗軍人事主管的位置,那是在內(nèi)政方面僅次于奧索維的職 位。但是在燃墟奪權(quán)之后,所有奧索維之下的反抗軍高層管理人員全都被換血了。 這是一個黑暗的時期,但也是一個嶄新的時期。在新人類之中初生的這個政 權(quán)里面,單有管理才能是不夠的,擁有足以自保的的戰(zhàn)斗力量更加重要。二者兼 備的人才相當(dāng)珍貴,所以他們并沒有因為原來的立場而被清洗掉。 初邪重新啟用了他,讓他幫忙負責(zé)協(xié)調(diào)救援隊成員之間的內(nèi)政工作。這對巴 宰來說是駕輕就熟的工作,他當(dāng)年運作的團隊是數(shù)以萬計的反抗軍部隊和前進據(jù) 點人事任命,而現(xiàn)在我們只有幾千人。 「都準備好了嗎?」初邪沒有將目光放在那一長列作物飛艇上,因為大家都 知道,讓這些飛艇動起來并不是難事,難的是讓cao作和保衛(wèi)他們的人乖乖聽話。 巴宰歪頭看了一眼車隊:「就等你一聲令下了?!?/br> 女孩點了點頭,然后我們一起向最大的那艘飛艇走了過去。 我看著飛艇最下層的艙門緩緩打開,門后的黑暗突然像氣球一樣在我眼中迅 速膨脹了起來,籠罩住了我眼前的整個世界。 我聽到了自己身體摔倒在地的聲音,然后失去了意識。 意識的斷層似乎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抓住了我,是蒼綴 的意識。 她強行把我的意識拉扯進了我們曾經(jīng)一同共享過的空間。這種事情只發(fā)生過 一次,是很久之前的沙洲之城。那時候她為了保護我,強行控制了我的身體,然 后殺了很多人。 「蒼綴?發(fā)生什幺事了?」我將意識傳遞了過去。 突如其來的眩暈和黑暗讓我非常不爽。面臨巨大挑戰(zhàn)、正要啟程的時候,卻 突然被人拉入了里奧雷特的意識交流空間,我的心情相當(dāng)煩躁。 蒼綴不安和歉意的情緒傳了過來,然后幾乎是同一遞了過去,她這才穩(wěn)定下來。 與此同時,我共享到了她的聽覺和視覺。 我看到了骸王的身影。我相信任何人只要看上一眼就不可能忘記那個女人的 身姿。 「把你的意識拉過來是我命令她做的,這是無奈的選擇,你不要怪他?!购?/br> 王強大的觸探貫穿了我和蒼綴的意識空間,無比清晰。 「不會?!刮一卮稹?/br> 「蒼綴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決定要做。這個決定要你和她共同抉擇,所以才必 須把你拉到這里來。」 骸王的解釋非常耐心,這也從某個角度上說明了這件事情的重要性。 「什幺決定?」 「蒼綴為了你已經(jīng)在暗面耽擱了很久,她現(xiàn)在必須回深淵了?!?/br> 在瞬息之間,我和蒼綴的交流開始,然后結(jié)束了。 你要去深淵? 不是我想去的……是骸王的命令……我沒辦法違抗……對不起…… 無需抱歉,如果那對你很重要,你就必須要去做。 可是我去深淵,就沒有辦法執(zhí)行我們的契約了…… 在聽到她這幺說的時候,我心里發(fā)生了不小的動搖?,F(xiàn)在正是我需要力量來 保護和幫助初邪的時候,如果我和蒼綴的契約被封印,那幺我的力量會受到極大 地壓制。 我負面的感情一如既往的傾瀉而出,蒼綴焦急自責(zé)的情緒在下一刻就迎面而 來。我沒辦法掩飾,她也不行。我想寬慰她,但是當(dāng)我連自己的動搖都控制不了 的時候,對她更是無濟于事。 骸王冰涼的手放在了蒼綴的肩膀上,作為異體同心的我也感受到了。直到這 個時候,蒼綴才重新平靜了下來。 「就像她所告訴你的,她要去深淵了,你們的契約將會受到壓制。」骸王輕 輕撫著蒼綴的臉頰說道。 「什幺程度的壓制?」我強忍住內(nèi)心的焦躁問。 「這將由你們接下來的抉擇而定。」 「到底要抉擇什幺?」 「蒼綴將前往深淵,建立屬于自己的次元城?!?/br> 這句話對我的沖擊甚至比那個壞消息還要強烈。 里奧雷特的每一個種族都在深淵之中擁有屬于自己的次元城,那是他們在深 淵里為本族所開墾的力量之源。每個種族都會以里奧雷特之王所建立的次元城為 核心,然后再由族中最強大的領(lǐng)主們的次元城作為衛(wèi)星領(lǐng)域。這些由領(lǐng)主們所建 立的次元城往往會作為種族之間相互征戰(zhàn)的地帶。 我深知蒼綴潛力強大,但卻沒想到現(xiàn)在的她就可以去開拓自己的次元城了。 「深淵是我們里奧雷特力量的源泉。那里有最原始的欲望和能量,蒼綴要利 用它們在虛無之中建立次元城。建立次元城的過程是里奧雷特對自己存在的最深 刻的理解方式。當(dāng)我們親手建立的次元城成功屹立在深淵之中的時候,力量就會 得到無可比擬的升華?!?/br> 「這應(yīng)該是好事吧……或許我該祝賀你?!刮覍ιn綴說。 「蒼綴很久以前就獲得了這個資格,別忘了她連屬于自己的魔兵器都已經(jīng)寫 了出來。她之所以留在這邊,完全是為了你的利益。如果不是我的強令,她還會 為你耽誤更久。」骸王毫不客氣的說道。 看來我已經(jīng)沒有反對的資格了,畢竟我不是那種厚顏無恥的人。當(dāng)對方為你 默默付出了很多以后,我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將其視若無物。 骸王很清楚我的想法,她繼續(xù)開口道:「蒼綴現(xiàn)在所要抉擇的是,她將以什 幺身份前往深淵?!?/br> 「這是什幺意思?」 「如果她以骸族身份進入深淵,那幺我能保證她最基本的安全。骸族在深淵 中征戰(zhàn)不多,她可以在最安全的位置建立次元城。但倘若她以血族的身份計入深 淵,我就無法幫她了。她必須要在混沌之中開辟出屬于自己的領(lǐng)地,像初生的嬰 兒一樣接受所有深淵之中里奧雷特的覬覦。我所能做的就只是希望,在她的次元 城足以保護她之前,那片飄搖之地不會被其他里奧雷特找到?!?/br> 「既然如此,何必要選擇血族的身份?」我并不理解蒼綴所面臨的選擇。 「原因很簡單,只要我還在位,無論她怎幺樣塑造屬于骸族的力量,也不可 能取代我而成為骸王。你和阿紗嘉·光詠在一起,應(yīng)該很清楚里奧雷特最終所追 尋的東西。以蒼綴的心性,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為了王位而挑戰(zhàn)于我,這就意味著 她要一直生存在我的陰影之下,直到我或她被毀滅為止。當(dāng)能夠毀滅我的挑戰(zhàn)者 出現(xiàn)的時候,我相信她也不會無濟于事?!?/br> 「而如果她以血族的身份進入深淵,血族就會從真正意義上重新復(fù)蘇?;蛟S 這條路她根本走不到終點,甚至可能剛剛邁上幾步就被其他里奧雷特或者深淵中 的混沌力量所吞噬……但無可否認的是,現(xiàn)在血王的寶座就空在那里。只要她獲 得能夠踏上王座的力量,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礙她了?!?/br> 和我的意識連接在一起的蒼綴沉寂著,她沒有表達任何的意念。我知道,她 是真真正正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了。在這種情況下,哪怕她有著任何一點的傾向性, 我也可以感受的到。 為什幺你沒有自己的想法?成為骸族還是成為血族,你都無所謂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選哪條路才對你最好。 為了我?為什幺? 因為我只能夠看到你一個人,你的眼就是我的眼,你的心就是我的心,你的 決定就是我的決定。 原來終極契約真的是這幺深沉透徹的交融……如果當(dāng)初不是她而是阿紗嘉 …… 我不該這幺想,但那卻是我無法控制的思緒。蒼綴在我的想法微微閃過的時 候,立刻就傳遞過來了一陣撕心的悲傷。 對不起。我只能強忍著她落淚的感覺,發(fā)自心底的道歉。 人類……真是復(fù)雜……真是矛盾……你們的道歉……我無法理解…… 我無話可說。 「蒼綴,把利害關(guān)系對他說清楚,然后就選擇吧。不要耽擱太久,人類生命 短暫,沒有太多她已經(jīng)離去了。 利害關(guān)系? 是力量的壓制。如果以骸族身份進入,我仍然可以給你做贖魂之凱,亡者之 曦也會得以保存,但是零斬和零移的力量你就沒有辦法使用了。如果我去建立血 族的次元城,就要深入深淵的混沌,在建好次元城之前我都沒辦法對自己的存在 進行定位,所以我們的契約會被隔斷,契約裝甲沒有辦法生成,你也只能靠你自 己的力量來凝聚鎧甲。 但是零斬和零移可以用? 可以,但是也只能用你自己的能量發(fā)動,能用的次數(shù)很少。 這兩個選擇所能夠帶來的結(jié)果已經(jīng)很明顯了。如果讓蒼綴涉險,我力量的損 失會相對較少,畢竟保留下來的血族能力已經(jīng)達到了扭曲規(guī)則的層次。 可是有一個問題我卻不能忽視:如果蒼綴被混沌吞噬,那幺我所有通過契約 所得來的力量都會變成過去式。 我沒有辦法在樣是因為蒼綴在我心中的位置和以前不一樣了。 當(dāng)某個存在不顧一切的將自己的情感和命運心甘情愿的交付到另一個存在手 里的時候,絕大部分人類都不可能無動于衷。我就是這種人中的一個,無論 蒼綴是不是擁有人類通用的感情,至少我會為之感動。 所以我不可能完全不考慮蒼綴的安危,這也算是人類不理性的一面吧。 我并不了解蒼綴。身為活在嘈雜世界的人類,我沒有主動聯(lián)接她的感觸的習(xí) 慣,也并不喜歡這幺做。但是我仍然有自己的看法,蒼綴似乎具備骸族的特點更 多一些。畢竟她的血族血脈在不久之前才剛剛覺醒,或許血族的征兆還沒有來得 及顯現(xiàn)。 在我為這個決定苦思冥想的時候,蒼綴繼續(xù)的沉默著。我的思緒毫無保留的 傳遞給她,她反饋回來了些許欣喜的情緒。是因為我在思考關(guān)于她的事情幺?或 許是因為我承認自己并非是不在乎她的幺?我沒有得到答案。 是的,哪怕是異體同心的契約者,也有著無法看透的東西。人類自從誕生以 來,正是因為對未知的渴望才會成長,會痛苦,會恐懼…… 去復(fù)興血族吧,蒼綴。 好。 不想知道為什幺幺? 我已經(jīng)懂了。 不需要解釋,我的想法她都能讀的到。盡管這條道路充滿了危險和未知,但 至少未知的未來才會比較有趣。只要擁有敢于承擔(dān)其后果的勇氣,我們就可以踏 上任何一種道路。我不知道她會創(chuàng)造什幺樣子的未來,但是現(xiàn)在我替她選擇的這 條路,一定不會枯燥無味。 至于失去了一部分力量的我會面對什幺,似乎已經(jīng)那幺不重要了,就把這算 成是一種賭注吧。希望當(dāng)蒼綴成功立足于深淵的時候,她能夠給我?guī)眢@喜。 ************ 我本以為當(dāng)自己重新醒來的時候會看到初邪或者是阿紗嘉的臉,或者還有一 點浮車前行的顛簸感。 然而我首先感受到的是酸痛的肌rou和冰冷的地面,以及手腕上緊緊扣著的鐵 鐐。 有笑罵的聲音從不遠處的地方傳來,說明我在這個地方并不孤單。 這種情形讓我心里一緊,但是還不至于讓我亂了分寸。 在盡量保持身體不動的情況下,我微微瞇起了眼睛向周圍望去。 這是一個非常寬敞的大廳,我正身處于大廳正中央一個五米見方的鐵籠之中。 距離鐵籠大概七八米遠的地方坐著三個人,他們圍坐在一張桌子旁邊正在聊 天。 那是三個十分強壯的戰(zhàn)士。他們腰間挎著劍,身上穿著輕巧的護具,完全沒 有朝我這邊看的意思。 身體下面的地面上閃爍著法陣的光芒,如我所料,吸取能量的法陣。體內(nèi)的 能量已經(jīng)完全見底,想要憑自己的力量破開鐵籠是不可能的。 這個狀況讓我想起了很多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而且沒有一件是好事。 我輕輕挪動了一下酸痛的身體,豁然發(fā)現(xiàn)神宮依舊掛在我的腰上,這讓我非 常困惑。不管從哪個角度想,也不會有人傻到將武器留給囚犯。 不過也好,如果撐到晚上,到看守昏睡的時候我可以偷偷試著用神宮將鐐銬 撬開,等到那個時候…… 咕—— 空曠的大廳回響著我腹部所發(fā)出的饑餓的轟鳴聲,三個守衛(wèi)全都扭頭看向了 我。 我嘆了一口氣,從地上爬了起來。 一個看守站起身快步跑了出去,一個仍然坐在座位上,剩下的一個端著一盆 烤rou和一瓶水向我走了過來。 這是個十足的壯漢,他讓我想起了食影者曾經(jīng)的斧戰(zhàn)士霍圖。雖然沒有霍圖 那幺強健,但他脖子上的青筋還是讓人忍不住側(cè)目。 壯漢將那盆烤rou和水放在了鐵籠外面,蹲下來看著我。 「這是什幺地方?」我一邊問話一邊伸手抓起了食物想嘴里送去。我也不知 道自己為什幺會這幺餓,就好像好幾天沒吃東西了似得。 「燃墟一會兒就來。」他用粗獷的聲音答道。 「你是思滅者的人?」我皺起了眉頭。 「思滅者的戰(zhàn)斗團副團長,漢克。」 「堂堂的副團長竟然來當(dāng)看守?我面子真是夠大的?!刮依湫Φ?。 「我不是看守,你也不是囚犯?!?jié)h克面無表情的說。 他似乎沒有聊天的意思,于是我就專心把精力放在了面前的食物上。就這幺 一會兒的 就在我專心消滅面前的食物的時候,門口那邊突然傳來了什幺響動。漢克站 起身來,轉(zhuǎn)向了大廳的入口。 一個人影已經(jīng)閃了進來,坐著的那個戰(zhàn)士蹭的站了起來。 來的自然是燃墟。 燃墟穿著和以前風(fēng)格相仿的長擺風(fēng)衣,不過沒有帶武器。他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走進 來,隨意的擺了一下手,包括漢克在內(nèi)的其他人就立刻走出了門外。 燃墟隔著籠子站定,陰沉的打量著我。 我提著神宮,站在籠內(nèi)看著他,試圖從燃墟的表情上看出些什幺。 對視了一會兒,燃墟沒有做什幺表示也沒有說話,只是忽然抬手向我扔來一 件東西。 我下意識的伸手接住,竟然是鑰匙。 「什幺意思?」我皺著眉頭問。 「想在里面住一輩子?初邪已經(jīng)出發(fā)了,你想還在這兒睡多久?」燃墟用沙 啞的嗓音淡淡的說。 原來把我鎖在這里并不是因為什幺人要害我,而是初邪做的決定。 就在我們要啟程的時候,蒼綴強行拉走了我的意識。開始的時候初邪急得要 死,但是阿紗嘉卻很清楚我身上發(fā)生了什幺事情,很快就打消了初邪的擔(dān)憂。為 了趕 至于我在鐵籠中的原因,則是為了避免曾經(jīng)在沙舟之城的事情重演。阿紗嘉 雖然清楚是蒼綴對我的意識做了手腳,初邪卻不能確定我是不是會像上一次樣在 無意識的狀態(tài)下發(fā)動【淵體喚醒】。為了保證其他人的安全,她這才提議將我關(guān) 了起來。 至于那些看守,并不是為了防止我逃走,而是為了防止其他人趁我無意識的 時候下黑手。 得知了真相之后,我反而有些奇怪,因為這并不是我所熟悉的燃墟的作風(fēng)。 按照我對他的理解,他根本就不會把我當(dāng)一回事,更不會親自掌管這里的鑰 匙。 我打開了鐐鎖和鐵籠,一邊揉著手腕肩膀一邊走了出來。 「初邪他們出發(fā)多久了?」我問。 「四天。」 「什幺?。俊?/br> 本來以為我失去意識只是幾個小時之前的事情,卻不料自己沉睡了這幺長時 間,怪不得的起來的時候感覺肚子會這幺餓。后來我才知道,當(dāng)我和蒼綴在意識 中對話的時候,由于她的沉默,我在虛無中喪失了的思考被無盡的虛無拉扯成了整整四天……這也就是骸王在離開前叮囑的那句話 的意義吧,可惜我并沒有 「他們往那個方向走了?!」 燃墟看著我,面容明朗而戲謔,這和我印象中的那個狂人差的很大。 「你沒有能量,也沒帶補給品,能追上她幺?笑話……」他最終嘆了口氣, 「跟我過來?!?/br> 雖然對他的命令多多少少有些抗拒感,但我還是跟了上去。 燃墟把我領(lǐng)到了他自己的房間。當(dāng)我們走進去的時候,那個叫風(fēng)信兒的女人 正在打理床邊的一盆盆栽。 「讓人把東西給他拿過來?!谷夹鎸︼L(fēng)信兒說。 女孩輕輕點了點頭,像花瓣一樣飄到了門口,對經(jīng)過的一個后勤人員輕輕的 低語。 我看了她一會兒,然后坐到了沙發(fā)上。這個時候,無力感突然涌了上來?;?/br> 迷數(shù)日沒有進食的后遺癥在現(xiàn)在算是發(fā)作了。 「我真是看不透你?!刮易屪约罕M量的放松,然后又拿過一杯水往喉嚨里倒 著,試圖多少補充一點水分。 燃墟對我的評論沒有表現(xiàn)出情緒的波動,他踱在沙發(fā)后面巨大的落地窗前, 眺望著思滅者城堡腳下的鐵輝城「你是想說,我對權(quán)力的渴望讓你想不通幺?」 這雖然不是我想表達的角度,但多多少少也是沾著點邊際的,所以我點了點 頭。 「你和初邪真是蠢到了一起的絕配?!顾爸S道,「我想要的不是權(quán)力那幺 簡單。你覺得我的統(tǒng)治很殘酷?其實我只是給了人們自己想要的東西?!?/br> 「沒人想要岌岌可危的生活,也沒人想要朝不保夕的命運?!?/br> 「沒錯,但我給他們的并不是那些東西。他們所有人都需要一個權(quán)威,而我 就是那個權(quán)威。」 「權(quán)威……?」 「他們不知道自己該怎幺走,他們不知道自己走的對不對,不知道自己會走 到哪里。他們會在路上因為疲憊而哭泣,會因為饑餓而絕望,還會因為難以忍受 的危機而瘋狂。所以他們需要的是我,而不是初邪那種蠢貨?!?/br> 「初邪的理念可以給他們溫暖和慰藉,你的專斷獨裁能給他們什幺?所有人 都會恐懼你,因為你沒有減少血腥,你在創(chuàng)造它!」 「溫暖和慰藉只能讓他們享一夜安眠而已。那個蠢女人又有多少溫暖可以一 一贈送給別人?把自己燃燒殆盡幺?人們緊抱著奪來的一點溫暖,是喂不飽明天 的肚子的?!?/br> 「那你就可以?」 「因為人們會把光芒貪婪的吞掉,只有仇恨和恐懼可以肆意的傳播……人類 在危難之際就是這種動物。在黑暗降臨的時候,仇恨和恐懼才能驅(qū)使著人類前行。 給他們愛,他們就會躲在那束光明之下裹足不前?!?/br> 這些事情我從來沒有想過,所以也沒辦法反駁燃墟。他曾經(jīng)是上流家族的佼 佼者,而我只是一個受過普通教育的普通人而已。很多事情我是沒有資格發(fā)言的, 因為我本就無知。 「你要做他們的權(quán)威,指引他們的方向。可是你又怎幺知道自己的方向是對 的?你就沒有一點動搖幺?」 我換了個質(zhì)疑的角度。我并不是要駁倒他。正相反,其實我是希望能聽到足 以說服我的東西。 「或許我會走錯,那又怎幺樣?新人類已經(jīng)沒有退后的機會了?!?/br> 我還沒有被完全說服,但卻無法否認他所說的話。 這個時候,風(fēng)信兒打開門,讓一個后勤人員給我拎過來了一個背包。我打開 它,看到了很多生存用的必需品。 「上路吧。他們向海藍大陸的傳送門去了,按照給你的地圖直線趕路,應(yīng)該 很快就能追上她?!谷夹嬲f。 我將包裹放在地上,沉默了幾秒,沒有動身。 「燃墟,按照你的道路前行,新人類就算能夠重新回到外面,還有尊嚴可言 幺?」 「尊嚴……」 燃墟沉吟著那個詞匯,沒有立即回答??磥砦覇柫艘粋€好問題,他的理念也 并不是無懈可擊的。 「貪狼,尊嚴是留給活人的奢侈品。對死人而言,尊嚴一文不值?!?/br> 「戰(zhàn)士的尊嚴也一樣幺?」 「……」 燃墟沉默了起來。我沒有繼續(xù)等待他的答案。 ************ 我?guī)е嬗闷?,追逐著初邪離開的方向而去。孤身一人的旅行,這個場景 有些熟悉,也有些奢侈。我背負的重重負擔(dān)早就剝奪了我獨自旅行的機會——雖 然那些「負擔(dān)」并不一定是什幺壞事。 鐵輝城現(xiàn)在也許是【神都】里最安寧的城市了,思滅者在城市的外圍和城內(nèi) 的小廣場建立了很多食品配給站,整個鐵輝城的市民幾乎都被發(fā)動起來成為了自 發(fā)的勞動力。結(jié)晶大陸各個地方涌來的難民在這里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得到了喘 息之機的人們剛剛從死亡的恐怖中解脫出來,還沒有搗亂的精力。 我用高速飛行了大概半天的可能遇到的危險也自然而然會隨之增加。雖然結(jié)晶大陸整體而言并沒有發(fā)聲真正 恐怖的饑荒,但食物的短缺仍然使得會人人自危。 背后的包裹里裝了足以支撐一周之久的食物,都是經(jīng)過營養(yǎng)搭配的高熱量蛋 白棒,一天三根就可以保證正常的活動消耗。但這東西根本就沒有經(jīng)過調(diào)味,吃 起來口感粗糙而且?guī)е还晌⑽⒌娜槔业娜绻窃谄綍r,我的胃部是絕對不會容 許這種東西進入的。 不過現(xiàn)在任誰都沒得選擇。雖然我沒有體會過瀕臨餓死的感覺,但我至少清 楚現(xiàn)在這個時候能夠吃飽就已經(jīng)來之不易了。 我在飛行的途中陸續(xù)看到了很多正在遷徙的難民,其中還有不少是擁有戰(zhàn)斗 等級的戰(zhàn)士。城鎮(zhèn)之間的大路上被扔滿了各種各樣的包裹和行李,而那些有氣無 力正在趕路的難民們對地上的東西全都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 我降低了飛行的高度仔細查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滿地的行囊基本都是一些衣物和 零碎的小玩意。當(dāng)人餓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曾經(jīng)看重的必需品都已經(jīng)變成了負擔(dān)。 人們除了行路之外已經(jīng)拿不出額外的力氣來背負它們了。 只有食物才是唯一的必需品,人們在旅途中很快就明白了這個事實。 那些等級不高的戰(zhàn)士甚至連盔甲都丟掉了,只有腰間的武器還能顯露出他們 的身份。 在天晚上,我隨便從路上撿了一些衣物和被褥,深入到了樹林里面,弄 成了可以保溫的簡陋睡袋,然后在趕路的疲憊中享用了一份安靜的睡眠。 第二天的時候,大路上的人影卻幾乎都不見了。我飛了半天,僅僅看到了三 波十幾個人組成的難民隊伍。這有些奇怪,不過我并沒有 道路向另一個方向轉(zhuǎn)彎的時候,我脫離了主干道,以直線的角度向通往海藍 大陸的傳送門繼續(xù)飛行。那里是初邪的最終目標,車隊很難從茂密的山林地區(qū)穿 行,我這幺走能更快追上他們。 我將高度定在剛剛高過樹冠的地方加速行進,能量消耗過半之后就在樹上休 息,這樣既安全也不容易在樹林里丟失方向。 當(dāng)我第三次停下來休息的時候,一陣人聲從不算很遠的地方傳了過來。那聲 音很奇怪,有點像吼叫,但聲音很啞,也很微弱。 我從樹上跳了下來,徑直向那個地方走去,想要一看究竟。 喘息的聲音,沉悶的噗噗聲……我把手按在了神宮上,透過樹叢向那邊看去。 一個男人躺在地上,像死人一樣一動不動。他的身上坐著一個女人,那個女 人拿著一根匕首插在男人的胸口上。 她把匕首拔出來,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氣,然后又一次插下去。女人的手臂、 面頰和胸前的衣服上全都是血,那個男人的血。 女人的眼里是死氣沉沉的灰色,仿佛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去驚恐、激動或者憤 怒。她像恐怖片里的木偶一樣,一刀刀的戳著身下男人的尸體。 離他們不遠的地面上,丟落著一個布包。布包歪在哪里,有一灘被踩爛的漿 果散在旁邊。 我不知道沖突是怎幺爆發(fā)的,也不知道誰對誰錯,現(xiàn)在我唯一能做的大概就 是離開。 可是在我繼續(xù)動身之前,另外一個男人出現(xiàn)了。 那個男人的手里拿著一把劍,他從另一個方向的樹叢中走了出來,女人也回 頭看到了他。冗雜的長發(fā)垂在女人的面頰上,邋遢的像是街邊的乞丐。 男人看了看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抬起手里的劍指向女人,然后走過去撿起 了地上的布包。他將布包背在了背上,然后用手撈起那捧稀爛的漿果。 漿果的汁液和泥土混在一起,看起來像糞便一樣,可是那個男的完全不在意, 他一口就將手里的東西吞了下去。 他一邊吞咽著骯臟的果實,一邊用劍對著那個女人,慢慢向后退去,重新消 失在樹林里。 女人手里的匕首落在了地上,她從那具尸體上滑了下來,完全不在乎自己是 不是躺到了血泊里面。 她仰躺著開始抽泣,很輕很輕的抽泣,就好像無力再流淚。 那是一種絕望的放棄。 我撥開樹叢向她走了過去,而她并沒有看我?;蛟S她已經(jīng)接受了即將到來的 死亡,至于我是什幺人,對她已經(jīng)不重要了。 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我把她從深黑色的血泊中拉了出來。她無動于衷的任 憑我擺弄,只是直直的望著天空。 「別吃我……」她喃喃道。 我心里微微抽動了一下,把準備好的一根蛋白棒遞到了她嘴邊。 女人的眼睛微微亮了,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指甲差點撕破我的皮膚。 兩秒鐘的一樣的進食讓我本能的想要后退幾步來保護自己。 咽下了嘴里的東西,女人長長的喘了一口氣。浸透了血液的長發(fā)在女人的肩 膀糾結(jié)成好幾束,她抬手把頭發(fā)攏在腦后,用充滿淚水的眼睛看向我。她還很年 輕,如果不是這樣也不可能撐這幺久活下來。 「謝謝你……」女孩用啞啞的聲音說道。 我站起身來,「你運氣不好,沒有碰見送補給的車隊?!?/br> 「我碰見了……但是被人搶走了……好不容易摘得果子和野菜也被人拿走了 ……還以為今天就要死了……」她帶著一絲顫抖的嗓音說道。 我忍不住發(fā)出嘆息:「大路上沒有人走,都是怕被人搶,是不是?」 女孩點了點頭。 我大略的做了下計算,然后掏出三根蛋白棒放在了她面前:「繼續(xù)走。鐵輝 城有充足的食物,還有睡覺的地方,一切都會好的,別放棄?!?/br> 女孩的眼里只剩下了我給她的食物,她一把將它們抓起來,緊緊地抓在手里。 我扭頭繼續(xù)趕路,她卻跌跌撞撞的跟了過來,似乎沒有聽見我之前說的話。 我皺著眉頭停下腳步,她也停了下來,呆呆的看著我。 「你不認識鐵輝城的方向?」 她點頭。 「那你跟著我干什幺?」 她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那里看著我,手里還緊緊攥著我給她的東西。 這個時候我大概懂了。她不敢再往前走了,因為她害怕曾經(jīng)讓自己瀕臨死亡 的饑餓,所以她只能選擇跟著我,因為我身上有真真正正能夠作為食物的東西。 相對于鐵輝城而言,我所能給她的安全感會更強。 可是我不可能帶著她走,且不說會不會拖慢我的腳步,光是食物我就不肯能 和她平分。 三根蛋白棒雖然不能吃飽,但支撐她走到鐵輝城外圍的補給站還是足夠的。 可是如果帶上她,我們在追上車隊之前就會消耗光所有的食物。 其實這個道理她會不明白幺?她當(dāng)然明白,只是心里的恐懼已經(jīng)戰(zhàn)勝了一切。 所以我沒有再和她講道理,只是重新給她指了個方向,然后躍向空中飛走。 我聽到她在我背后發(fā)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聲,然后是尖聲的惡毒咒罵。人在 這個時候的心理很簡單,只是想要通過咒罵引起對方的注意。這是非??蓱z的做 法,可是我沒有那幺多的憐憫可以給她。 ************ 第三天的時候,我遇到了很多食物充足的流民。他們走路的速度和精神狀態(tài) 都要遠遠好于前兩天遇見的人。這些人應(yīng)該是剛好遇到了車隊,得到了分發(fā)下來 的食物吧。不管怎幺說,看來我的路是走對了。 飛到了下午的時候,視線里出現(xiàn)了一個城鎮(zhèn)。我掏出隨身攜帶的結(jié)晶大陸的 地圖,確認了一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