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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雀熙躲閃著不敢看他的模樣,惜槐笑意愈深。 他笑了下:“是哪位神仙這么神通廣大,竟然還能把我們雀熙仙姑的鞋子都打掉了?” “是……” 雀熙面上燥紅。 她下意識地開口,卻猛地意識到,自己為什么要被這人的話牽著走?!! 若說撒謊,這人才是嘴里最沒有一句真話的人。 雀熙的臉色迅速冷了下來。 “那我倒要問問惜槐仙君是如何做到,三天時間就能從西山澗取來清靈草的?” 惜槐的笑意微微僵?。骸澳愕囊馑际?,我騙你?” “嘖,惜槐仙君可莫又裝出一副受了我污蔑的可憐模樣?!比肝趵湫?,“仙君莫不是不知道,從這兒去西山澗,來回少說也要五日吧?” 惜槐沉眉,神色有些暗淡。 “如果我說,我并非在西山澗遇見噬魂獸的,你可相信?” 又是如此,次次都是一副真心實意的模樣,如此倒叫自己看著像是在欺負他似的。 雀熙惱:“我信你個鬼,你的嘴里根本就沒有一句真話!” 說話時,她激烈地甩開了惜槐的手臂,眼見人還要走近,她未加思索便抬起了掌心打在惜槐的肩膀上。 雀熙剛剛酒醒,身上力氣不及平時一半。 軟綿綿的掌打在惜槐身上,他卻往后踉蹌了好幾步,俊朗的容顏變得慘白,就連方才穩(wěn)健的身子都開始搖搖欲墜。 雀熙皺眉退開一步,“你、你好好說話,別碰瓷啊!” “你在干什么?!!” 正說話時,一道渾厚的斥責之聲從云際傳來。 入目幾道瑩光。 來者浩大。 管事的倉頡、妙手長極仙姑、西山澗的弱蟬老君、游手好閑的太虛、門口掃地的小蘿卜仙…… 怎么全來了??。?/br> 雀熙還沒來得及發(fā)問,來仙就落在了湖泊邊。 倉頡率先奔了過來,越過雀熙,擔憂地攙住了惜槐。 “惜槐仙君!惜槐仙君感覺如何?!” 惜槐的臉上已經毫無血色,但他仍寬慰地看向雀熙,笑:“無礙?!?/br> 雀熙小聲替自己辯解:“我剛真沒用力……” “你住嘴!”倉頡氣惱地瞪了她一眼。 一同前來的長極仙姑也趕了上來。 她施了幾個探脈咒,面色凝重了下來。 “怎么,如何了?”倉頡問。 長極仙姑憂心地搖了搖頭:“受了噬魂獸兩掌,就是咱們修為已久的神仙都難以消受,更別提惜槐仙君這才剛剛飛升,丹體虛弱的新神仙了……” 雀熙眉心跳了下,“噬魂獸?!” “是啊?!彪S行前來的太虛嘆了口氣,他站在人群外,憂心地望向惜槐。 “方才不是告訴你了,惜槐為了給你取那清靈草,受了那噬魂獸兩掌,性命堪憂啊?!?/br> 雀熙驚愕,訥訥道:“可那西山澗離這兒……” “仙姑贖罪?!卑装l(fā)須眉的老者便是弱蟬老君了,他的個子很小,不過到太虛腰跡。 他歉意地抱了手,躬身道: “昨兒個,我那西山澗的噬魂獸不知從何聞見了誘引素的味道,忽然發(fā)狂沖破了結界,直沖到了仙界了。哎,照理說,噬魂獸笨拙粗魯,一般情況下是難以攻擊到仙君的,但仙君恰為了尋給仙姑解酒的清靈草,這才與噬魂獸正面打了起來,也是由此,受了重傷啊!” 竟然都是真的…… 雀熙瞠目結舌,她怔在了原地。 惜槐為了她,真去會了那噬魂獸。 她僵硬地回過身,恰對上惜槐彎著的眼。 他的身子很孱弱,只能倚靠著倉頡吃力地站定,卻還是笑著寬慰雀熙:“小白無需自責,不過是與那噬魂獸過了兩招,再修煉個百八十年,便無事了……咳咳……”話未說完,他的胸膛就劇烈地起伏了起來。 一灘血跡,明晃晃地落在皎白的仙袍上。 “大師兄——” …… 帶昏迷的惜槐回屋。 倉頡褪下惜槐的外袍,男人矯健的身軀上果真有兩道駭人掌印。 光看掌印之色,在場眾仙便倒吸了一口冷氣。 太極仙姑拿了幾位靈藥喂他吃下,又結印為他醫(yī)補。 眾仙焦急地圍在床榻邊上,只有雀熙赤著腳站在門口。 她摳弄著門口的木框框,神色莫測,卻也算不上好看。 神仙渡劫,難免是會遇到些七情六欲的。 她初回了雀熙的身份,就清楚地知道自己該摒棄身為鐘白的情愫。 她的心中已經有了一人,何能再容納下另一人? 雀熙是如此理所應當?shù)叵氲模稍谠俅我娭髱熜质煜さ拿嫒輹r。 她卻難以控制地,產生了動搖。 情緒也失了掌控。 由此,雀熙才開始躲避、甚至厭惡惜槐。 她當是如此,就能將一切掰回正軌。 可在獲知他為了自己受傷時,她卻完全失了控制…… “好了。” 太極仙姑如釋重負地一聲,雀熙立馬撥開了眾仙趴到了床頭。 他仍然緊緊闔著眼,眉頭緊鎖,好像在忍受巨大的痛楚。 雀熙緊張地盯著床上昏迷的男人,脫口而出:“大師兄他為何還不醒?” 說話時,床榻上的男人眼睫顫了顫。 太極仙姑拍了拍雀熙的頭頂:“惜槐仙君受傷過重,我方才不過為他護住了元丹,具體養(yǎng)傷,還要靠后續(xù)慢慢的修養(yǎng)?!?/br> 太虛捻著袖子探了進來,意有所指地站到了雀熙身側:“可惜槐住的這泊居暫時還未有新神仙入住啊,誰來照顧他?” “此事由雀熙而起,自然要由雀熙負責?!眰}頡道:“況且,你與惜槐早已熟絡,自然是由你照顧惜槐為妥當?!?/br> “是啊是啊!”太虛拍了拍腦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記著,你和惜槐當初是在奔月的廟里,拜過堂的來著……” 雀熙悲切的神色僵了下,稍稍漲紅。 她捏了手心,掙扎著開口:“此事確實由我而起,我會留下來照顧大……照顧惜槐仙君的?!?/br> “成?!碧撘粯?,順手掐了個咒,手中便出現(xiàn)了個大包袱,“你今夜便不用走了,你那點行囊我都給你帶來了,喏,好好照顧我們惜槐??!” “……” 幾個神仙抿著唇角離開了。 屋子里頭,便只剩了雀熙和惜槐兩人,還有她的一摞包袱。 雀熙抱著包袱,怎么想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又半天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勁。 猝然間,床榻上傳來低沉的聲音:“小白?!?/br> 他不知何時何時已經醒了。 他彎起慘白的唇,笑意灼灼。 “小白方才喚我大師兄……我很高興?!?/br> “……” 他不是昏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