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動不動，甚是安詳。

院子門吱嘎一下，那藍(lán)衣的人動了動，拿下書卷，眼睛仍舊合著，“見到了？你竟能毫發(fā)無傷回來……”

來人側(cè)身立在院中，陽光打在他的側(cè)臉上，絢爛地光芒仿佛自他身體里迸射出來，他直直立著猶如神祇般堅(jiān)強(qiáng)挺拔而又俊美無儔。藍(lán)衣人眼中一熱，從躺椅上起身，雙手垂在身前，緩緩躬身，“陛下親臨稷城，臣不甚榮幸。”

“朕特地來找陵王，”慕容祈抬眼看他，葉蔚亭仍保持敬畏姿態(tài)，“不知陛下找臣做什么？”

“如果讓陵王你再選一次，你還會選馮璋嗎？”慕容祈遙遙看著稷城地天空，仿佛漫不經(jīng)心。葉蔚亭一愣，苦笑，“葉某一生求而不得，從來就沒得選?！?/br>
“求而不得？”慕容祈淡淡重復(fù)，“恐怕是因?yàn)榱晖跄?，求的都是自己要不起的東西?！?/br>
葉蔚亭苦笑更甚，“所以我無論如何也不甘心，哪怕逆了人倫，逆了天道……”

慕容祈轉(zhuǎn)身，“不過飲鴆止渴罷了，現(xiàn)在收手，朕可以看在他的面上，賜你最后的恩典?！?/br>
“陛下打算在這里，再一次在他面前，傷害他最親的人？”葉蔚亭看著慕容祈的背影，年輕充滿朝氣，剛強(qiáng)而不畏一切，如果自己再年輕二十歲，會不會有這樣的風(fēng)采，會不會那人的眼里就再看不進(jìn)其他人。

“你，你們，都不是他最親的人……”慕容祈淡淡啟唇，“哪有最親的人時時刻刻想著怎么害他?！?/br>
葉蔚亭苦澀笑開，“果然什么都逃不過陛下的眼睛，馮璋他對馮琰的確頗有敵意，這敵意不是來自北境，而是來自陛下你?！?/br>
慕容祈抬眸，臉上閃過詫異，眼中浮光略現(xiàn)，又倏然沉寂，“朕都不記得他長什么樣子。”

“他跟琰兒很像，也許正因?yàn)榇?，所以心中多了一份僥幸，始終看不透想不清，琰兒他……”葉蔚亭頓了頓，“他吃了很多苦，陛下既然已經(jīng)下定決心，他不是陛下的威脅，陛下為何還要對他趕盡殺絕。”

慕容祈倏然轉(zhuǎn)過頭來，凌厲地看向葉蔚亭，“趕盡殺絕？”

葉蔚亭突然明白之前一直想不通的問題，為什么慕容祈已經(jīng)對馮琰下了格殺令，現(xiàn)在卻還是出現(xiàn)在了稷城。不是他不放心再一次的失敗，而是他從未想過要?dú)ⅠT琰，“看來，陛下也有疏漏之時。琰兒三年前離開北境時被陛下的暗衛(wèi)刺殺，僥幸生還。他一定以為陛下親臨稷城，是為了同他做一個了結(jié)?！?/br>
慕容祈抿唇，那一瞬間，他不知道馮琰是用什么樣的心情來同他相處，所以他才不顧一切，甚至愿意同自己歡好，皆因?yàn)樗X得這是了結(jié)嗎？

馮琰回城，剛推開小院的門，婉娘立在門口似乎許久了，一看到馮琰的身影，臉上立時浮現(xiàn)出了溫柔地神情，“回來了……”

“郡主她……沒有為難你們吧，”馮琰走上前去，一把抱起躲在婉娘身后的靈兒，靈兒咯咯笑得很開心，看起來并不像是受到驚嚇的樣子，婉娘柔聲道：“郡主很慈和，只見了見便讓我們回來了?！?/br>
馮琰點(diǎn)了點(diǎn)頭，晚間馮琰收拾完一切后沒有急著回房，和婉娘對坐著說話，婉娘手中拿著繡件嬌羞坐著，手上漫不經(jīng)心地走針。馮琰撫了撫靈兒的頭道：“如果困了，就先回去睡，我和你娘有話要說?！?/br>
靈兒乖巧地點(diǎn)頭，一步一回頭看著馮琰，走到門口道：“爹爹，明天還給靈兒講故事好不好？”

馮琰笑著點(diǎn)頭，丫頭關(guān)上房間的門。

馮琰轉(zhuǎn)頭，婉娘溫婉垂首，手中的動作慢了許多，馮琰輕聲道：“最近城里發(fā)生了很多事情，我恐怕不日就要返回大燕，你和靈兒……”

婉娘滿心喜歡，在聽到這句話后怔然相望，臉色立刻變得雪白一片，“為什么突然要返回大燕，那我和靈兒怎么辦？”

“婉娘，當(dāng)初的事情我不想再多說什么，這三年來我一直希望你能夠想通。但是現(xiàn)在看來，我一日不走，你一日都想不通?！瘪T琰嘆息，當(dāng)初他一念之仁罷了，卻叫對方當(dāng)了真。

婉娘面容立時如血般通紅，聲音也變得凄厲異常，“可是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即便我當(dāng)初隱瞞于你，可是你娶了我，我便是你的妻。我同你一起走，我這就去收拾東西。”

“婉娘，”馮琰跟在她身后，見她步履急促地回屋翻箱倒柜，知道無論怎么解釋也于事無補(bǔ)，“我知道你不想要靈兒，我會帶她走，你不必憂心，就這樣吧……”

婉娘慢慢停了手里的動作，眼中閃過狠厲，悄悄從腰間拿出一個紙包，沾在手上，“等等，琰哥，這一別再無會期，”她慢慢轉(zhuǎn)身，見馮琰頓住了腳步，“靈兒你可以帶走，但是……”她慢慢踱到他身后，“讓我為靈兒收拾一下……”

馮琰欣喜回身，“你同意……”被婉娘一把攥住了手腕，婉娘眼中射出凌厲的光芒，“你休想離開我！”

窗戶突然破來，一把黑黝黝地扇子飛來，婉娘側(cè)身避開，手中始終沒有放開馮琰地手腕，而那一觸，白色的粉末立時化開，滲進(jìn)了馮琰的皮膚。紅衣翻出入內(nèi)，扣住扇子揮向婉娘，勁風(fēng)四掃，拉過馮琰，躍窗而去。

門外闖進(jìn)幾個黑衣人，婉娘面上陰晴不定，怔怔看著洞開的窗戶，黑衣人道：“首領(lǐng)，要不要追？”

“不必，左右他逃不出城，”婉娘冷冷應(yīng)了一聲，“將消息遞出去，尤其是稷城郡衙，郡主一定會喜歡這份大禮。”

第30章決定相守

桓檀抱著陷入混沌的馮琰在漆黑的夜里翻飛在屋頂上，身后數(shù)個黑衣人緊隨其后，寂靜的街道上突然火光沖天，馬蹄聲急，人聲喧囂。

羽箭“咻咻”掠過，黑衣人擋在桓檀面前，清除一切障礙。街道上，火光最亮的地方，拓跋穎一身紅色胡服，端坐馬頭，緊緊盯著黑衣人身后的桓檀，“給我上，死活不論！”

拓跋穎身后銀衣護(hù)衛(wèi)一個個躍上了屋頂，桓檀不緊不慢退后，只是一步遠(yuǎn)，不知何處射出暗箭，“嗖”地一聲釘在了銀衛(wèi)的眼睛上，一箭斃命。剩下的銀衛(wèi)都愣了下，又被射殺了兩個，銀衛(wèi)立時不敢再動，桓檀從屋頂上消失。拓跋穎看著他消失的身影，一鞭子抽在一旁的郡役上，“都是廢物！”

桓檀幾個翻飛，落到了一處漆黑的院落，院中站著個人，正是慕容祈，他疾走了兩步上來張開手臂接過桓檀肩上不省人事的馮琰，緊緊攬住，一向冷肅的面孔浮現(xiàn)出奇異地溫柔表情，“他怎么樣？”

“只是中了迷藥，沒有大礙，城中形勢復(fù)雜，請陛下速速離去，沈大人和東衛(wèi)營在城外百里處接應(yīng)。”桓檀躬身。

慕容祈抿唇，眼中森寒，馮璋就在城中，這無疑是最好的機(jī)會。

“陛下不可，您難道忘了當(dāng)年是怎么跟馮將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