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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為學(xué)校的氣氛已經(jīng)被壓抑到了一種難以掩飾地境界,各部門各單位干脆選擇摔手?jǐn)傚仯瑦壅φΦ?,隨意宣泄。每一天,每一刻都感受著近乎追趕的窒息。高三那棟樓已經(jīng)空了,安靜得可怕。樓底那塊小空地原本拉了許多橫幅,上面寫著類似于“今年高三不努力,明年工地做兄弟”的話,正中央還有一塊差點沖到天花板上的大白板,被五顏六色的馬克筆畫滿了某某老班牛逼,某某班雄起!【注1】可如今只有保潔阿姨在哪里搖著掃把,一邊聊天,一邊收拾這些考生留下的“殘局”。“今年又要掃一天的卷子咯?!?/br>“可不是的嘛,累死個老婆子,不過能收來賣錢,拿得多值好幾十塊哩?!?/br>“娃娃些干莫子浪費。”據(jù)說要參加高考的全部搬去了實驗樓,那邊教室大,冷氣足,桌子也寬了好幾倍,書隨意放,午休的睡覺姿勢隨意躺??稍灸苋麧M教室各個角落的學(xué)生卻變得零零散散起來。這么一弄,看上去就更寂寞了。窗外的太陽很毒,亮得讓人睜不開眼。顧遲坐在窗邊,伸脖子往外一瞧,就看見了蹲在學(xué)校后門口的王大串——沒辦法,大串占據(jù)的立體空間實在是太大了,每次都能C位礙眼。顧遲用指尖撓了撓鐘從余的手背:“你看他又杵在那里?!?/br>鐘從余如今已經(jīng)完全默許了顧遲的花式小動作,把上半身往他那邊一湊,兩人幾乎是肩膀貼著胸口:“他不進去?”顧遲翻出手機:“我發(fā)消息問問這胖墩。”——樓上有漂亮meimei在看你,蹲優(yōu)雅點。——在哪兒!?王大串秒回,仰頭就看見顧遲臭不要臉地趴在窗臺上沖他揮手,看嘴型說的是:“我美嗎?”——MD顧遲你大爺!——哈哈哈!自從那天曹巴克來過王大串家后,他對上課和考勤就完全不上心了,像只流浪狗一樣,在這片街上到處溜達。有時候只去上午,有時候只去下午,一天都不去的情況也很常見,關(guān)鍵就只在于今天的上太陽什么時候能把他的屁股曬熟,經(jīng)過學(xué)校的時候有沒有恰好偏頭看一眼。如果以上都做到了,王大串才想起來他馬上就要高考了。學(xué)校不想管,家里沒空管,老師沒精力管,他自己也懶得管。——不進來?——不進,我待會兒還要買醬油回去煮面,路過看看。——哇,這路過都有十幾分鐘了,烏龜嗎你?王大串和“烏龜”這兩個字,以及那一堆被送過來的堪稱刷屏數(shù)量的烏龜小表情瞪了老半天,突然嘆了口氣。他干脆不打字了,直接送來一段語音。“我沒給你說,就曹巴克來我家的那天晚上,我表哥那一家子也恰好來了,估計是從那些巷子八婆嘴里聽到了些什么,吃晚飯的時候,就說我是自己作的,成績不好讀什么書?高二的時候就該轉(zhuǎn)去上那個名字特長的技校,然后跟著他學(xué)修汽車,以后一個月工資能有五六千?!?/br>顧遲耳朵上掛著的耳機是從鐘從余衣兜里面摸出來的,聽到之后也就是笑了笑。——那個初中畢業(yè)證都沒有的倭瓜?——什么倭瓜……哦!就是那個長得像倭瓜的,就是那孫子!——串哥,就一句話,要揍成幾級傷殘?——十級!?。。。。≡僮屗k一張ICU的SVIP?。。。?!王大串發(fā)來的感嘆號多得當(dāng)然差點沒找到話在哪兒,還附帶了一張性/感火柴人在想胸口碎大石的動態(tài)圖。發(fā)火jpg.顧遲敢保證,把鐘從余就這樣原地打包送去高考考場,分?jǐn)?shù)都能比王大串再念一次高三,不,是十次高三強一個放在后面的0。畢竟不是什么隱私,這種學(xué)校高三的“裁剪”制度大家心知肚明,所以鐘從余對于王大串發(fā)生的這檔子事兒也說不上完全不知情。在他的意識范圍內(nèi)大概就是“班上少了點人里面的那個少點”,而不是顧遲腦袋里思考的“然后該去哪兒干什么”。神仙不懂凡人的悲。顧遲:“好同桌,我的無敵風(fēng)火輪帥同桌,問你個事兒唄?!?/br>他熱衷取外號,鐘從余也沒反抗一下,只要能反應(yīng)過來是在叫他,叫什么都無所謂。鐘從余眼睛還在一張理綜上游走,腦袋卻歪歪偏道:“聽著的,你問?!?/br>“你是如何煉造……”話說一半突然打了個嗝,顧遲把本想脫口的學(xué)霸體質(zhì)給壓了回去,這內(nèi)容斷掉再接上就會顯得有些尷尬,于是他順著剛才的插科打諢鬧了個徹底:“煉造這么高冷酷炫叼的臉的,分享一下,我最近想改人設(shè)?!?/br>鐘從余:“……”顧遲:“哈哈哈哈哈?!?/br>鐘從余放下筆,轉(zhuǎn)頭看他,不說話。顧遲:“哈哈哈哈哈……”哈,哈不下去了。鐘從余苦笑了一下,把筆重新捏進手里,繼續(xù)答題:“你想問什么就該直接問。”顧遲:“就是想問這個。”“真的?!?/br>真的聽難說出口的。顧遲在心里設(shè)想了一下,如果自己坐在鐘從余的位置,然后被問到這個問題,統(tǒng)一回答鐵定了是自己不努力,怪誰?好成績能從天上掉下來?他確實不太努力,現(xiàn)在也使不上勁兒,白費勁兒,沒辦法啊。班主任在這個時候殺了進來,進入夏天,死人都會肝火旺盛,“大家準(zhǔn)備一下,學(xué)校要在周五之前把高三那棟樓打掃干凈,然后就該我們搬過去了,做過的試卷不能扔,上面有你的錯題,要是讓我看見垃圾桶里又試卷看我不抽死你們!繼續(xù)自習(xí)!”開始了。地獄大門終于要開始了。轟隆轟隆地被推著往前走,背后的舒坦路就這么退啊退,大山立在眼前,有點刺眼,難搞哦……前鋒人員大串哥已經(jīng)完全把脖子抵去了刀/刃上,打算閉眼仰頭壯志凌云。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的時候有個女同學(xué)突然在座位上翻了個白眼,往一旁栽了下去。咚!班上這一群人起初還沒反應(yīng)過來,想著是打瞌睡打出了安全區(qū)。直到那腦門清脆巨響之后女生仍舊毫無起身反應(yīng),甚至沒有驚呼或者叫疼,地上一灘紅色的血咕嚕嚕的冒了出來,鐘從余的注意力都從作業(yè)本里面被拉了出來。是實打?qū)嵉貢灹恕?/br>易七二扛著她就往醫(yī)務(wù)室飛奔,班上幾乎都跟上去了。這女生從昨天中午開始就沒吃飯,就喝了幾口水墊肚子,把所有時間都撲進了厚重的書墻里面,廢話都沒有多說一句,聽她室友說,為了和一道壓軸題死斗,昨晚三點過都還沒睡,六點一到,又跟個僵尸似的炸了起來。顧遲只來得及瞄見了她的側(cè)臉,整張面孔都發(fā)白,嘴巴完全退去了本來的顏色,只剩下幾張死皮在掙扎死賴著,頭發(fā)剪得特別短,像個男孩子,多半幾天沒有搭理了,還很油。如果只談五官的話,其實挺好看一妹子的,卻沒想到給活生生地把自己折磨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