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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赤馬黑袍的背影,“看見了嗎?” 閔英:“哦?” 單青山:“氣場!” 閔英:“哦——” 單青山:“懂了吧?” 閔英:“懂了?!?/br> 單青山嘆了口氣:“后面那小子沒眼力見,我尋思他的頭蓋骨多半是保不住。” 閔英向紀良拋了個眼色,嘴角揚得更高:“這路上,不無聊了?!?/br> 第14章 汝南春 交州距京城大約兩日的路程。 但這車隊很長,行走速度比較慢,因此可能要用三日才能回到京城。 姜嬉在路上百無聊賴,整日下來,除了停行吃飯,她幾乎都在軟廂里。 一本已經(jīng)被她翻來覆去許多次,和執(zhí)墨攜書下棋也下得煩了。 陶嬤嬤偶爾來她這里坐,也會帶了針黹過來。 可這些姜嬉都不想做。 偶爾有風撩起車簾,她便會極力從縫隙里看顧煊的身影。 這是從交州出來的第二日,已經(jīng)快到京城了。 這日中午,車架長龍進了晉城。 單青山早去探完了路,回來引著長龍,前往晉城最出名的酒樓。 這一路走來,越是靠近鎬京,城池就越是繁華。 姜嬉在執(zhí)墨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她站在岳來樓前,仰頭望著這座三層樓高的酒樓,鼻息之間全然是里面?zhèn)鞒鰜淼目|縷酒香,勾得她口內生津。 顧煊下了馬,邁開長腿從她身側過,不發(fā)一言,率先走了進去。 步懷敦和仲禮也走過來,和姜嬉一起,提步進門。 岳來樓里空無一人,想來是單青山提前清過場了。 掌柜也是個沉穩(wěn)的人,親自接待,迎人上了二樓雅間。 顧煊和姜嬉都是天潢貴胄,自然坐到一處。 顧煊坐在最上首,姜嬉和仲禮分坐在他的左右手邊。 厭夜軍雖然平日軍律嚴明,但在飲食起居上,并沒有十分嚴苛的戒律。 顧煊平時也常和單青山他們同席而食,每月一次的休沐宴上,偶爾還能飲些清酒。 但今日,單青山三人并沒有落座。 席上除了他們主子,還有郡主在呢。 姜嬉見他們三人直挺挺站在席旁,想招呼他們坐下。 她先是打量了一眼皇叔的神色,見無異樣,才斗膽同他們道:“都坐,都坐罷?!?/br> 單青山看這情景,覺得頗有些“大老爺冷厲,大娘子圓滑忙招呼”的模樣。 心里不由覺得他們主子與郡主簡直天作之合。 若日后他們主子的后院里是郡主做主,按郡主這平易近人的性子,他們可有好日子過了。 他想到那副情景,不由得輕輕揚起嘴角。 顧煊看他嘴角笑容猥瑣,眉頭輕輕一皺:“叫你們坐?!?/br> 單青山嚇回了神,忙不迭拉開椅子坐下。 他們都落座之后,步懷敦才坐到姜嬉身邊,舉止彬彬有禮,分明知書達理的做派。 顧煊余光看見,幽眸暗了又暗。 姜嬉不覺有異,杏眼放光,等著開席。 今日的菜色十分豐盛,既有京城的八寶鴨,鮑魚脆玉盅,又有江南的糖醋魚,荔枝rou,還有蜀地的宮保雞丁、夫妻肺片,更兼西北的佛手魚翅和石烹羊rou。 姜嬉掃過一眼,手剛扶上筷子又放下。 她看向皇叔,一雙杏眸水汪汪的,帶著祈求和期待的眼神。 顧煊與她對了一眼,勾起嘴角,弧度微不可查。 骨節(jié)分明的手撫上筷子,夾了一筷佛手魚翅放回自己碗里。 “吃吧?!?/br> 姜嬉如蒙大赦,忙招呼執(zhí)墨為她布菜。 執(zhí)墨最是知道她的口味,除了兩道京菜,盡是夾些辣口的。 單青山這老大粗難得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揚著筷子道:“郡主喜歡吃辣??!” “哈哈,”他看向閔英,道:“巧了這不是,咱們主子干啥啥都行,就這吃辣,一筷子倒!” 他話音落下,整個雅廂里的空氣溫度直線下降。 被無辜波及的閔英咬牙切齒,低聲怒喝:“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 單青山也察覺到氣氛不對,咂了咂嘴。 “啊不、不是這個意思,就是說,吃辣不行很正常,哪有人樣樣都行的?!?/br> 步懷敦放下筷子,溫文道:“青山兄,食不言、寢不語,咱們快些吃飯吧。” 姜嬉愣過神來,連連贊同,:“懷敦表兄說得在理,快吃菜吧?;适澹愣嗄隂]回京了,快先嘗嘗這京菜八寶鴨。” 她說著,提起自己的筷子,往皇叔碗中送了一塊鴨rou。 “表妹——” 步懷敦來不及阻止,眼見那鴨rou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落入皇叔面前的玉碗中。 姜嬉懵懵懂懂,“怎么了?” 步懷敦目光復雜地看著她,憋了半天,終是咽下了話:“沒事。” 一桌子人面色各異,后又一個個硬生生強行恢復自然。 姜嬉看他們有話難言的表情,不由偏過頭,玉筷抵到唇上,視線從這些人臉上一一掃過。 仲禮見她著實懵懂,嘆了口氣,無奈地沖她晃了晃筷子。 姜嬉看見,陡然一驚,整個人坐直起來,愕然看向顧煊。 她、她剛剛用自己吃飯的筷子,給皇叔夾了鴨子! 眼下,那塊金黃色的鴨rou安安靜靜躺在皇叔的碗里,擱在白色的米飯上,顯得尤其顯眼。 那酥脆的鴨rou皮上,還沾著點點紅辣,正是方才姜嬉夾完宮保雞丁殘留在筷子上的辣椒碎。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姜嬉的臉騰地躥紅,火燒一般。 眼下是夾回來也不是,不夾回來也不是。 她緩緩放下筷子,心里砰砰跳得厲害,杏眼汪汪看向皇叔,帶著緊張和些許愧色。 皇叔卻像是不知道一般,臉上的表情是一貫的沉冷,單從面色,壓根看不出他生氣與否。 沒有人知道,顧煊的心,此時像是被一只柔弱的手輕輕握著。 那種奇異的感覺,讓他生平第一次喘不上氣來。 這是他十歲以后,頭一回不知道怎么辦,不知道要做什么反應。 只是這經(jīng)年下來,他已經(jīng)太擅長掩蓋情緒,因此無論什么樣的心理變化,他都未曾顯露在臉上分毫。 他低頭,盯著碗里的鴨rou。 那鴨rou是先烤成金黃脆皮,直到香氣四溢,再放入砂鍋之中,加入八寶佐料,燉至軟爛。 這樣一來,既可以保持外面的鴨皮酥脆,又不會顯得里面的鴨rou老柴。 這是京中云樓的做法。 他的確許久沒吃了。 顧煊提起筷子伸入碗中,筷子一張一合,夾住那片鴨rou。 姜嬉?guī)缀跻舷ⅰ?/br> 她攥著裙擺,隨著皇叔的優(yōu)雅動作,瞳孔漸漸放大。 眼見鴨rou就要送入皇叔口中,姜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