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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皇叔追妻日常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7

分卷閱讀47

    穿了這身反常的梨花白,倒是戰(zhàn)局之初就大獲全勝。

    姜嬉見他近前來,怯怯笑開,溫柔恭順地行了個禮。

    “臣女姜嬉,見過皇叔?;适謇锩嬲垺!?/br>
    顧煊目光自然而然,又落到她白皙纖瘦的后頸,輕輕勾起唇角。

    是皇叔,而非厭夜王。

    這身梨花白的前鋒戰(zhàn)場,打得甚是漂亮,為后面中鋒主力突入敵軍做了鋪墊。

    他背起手,抬步往前走去。

    姜嬉斜斜跟在他身后兩步遠,道:“不知皇叔喜愛什么菜色,我便叫他們每個菜系挑兩樣上來做了。”

    顧煊攏在袖中的手微微一蜷,道:“川蜀菜。”

    “當(dāng)真?”姜嬉聽言,笑逐顏開,“上回在晉城,見皇叔滴辣不沾,還以為皇叔不喜食辣?!?/br>
    顧煊未置一詞,權(quán)當(dāng)默認。

    事實上,他征西戰(zhàn)北,什么菜色都可接受。

    唯獨川蜀一系的麻與辣,顧煊摒其于營帳之外。

    然,擒賊先擒王,攻人先攻心。

    而攻心有兩種,一種是挑選其心防最薄弱處,多番打擊,使其自潰,這是攻敵制勝之法;

    另一種是尋找類同點,共賞于人前,以表親近,使其引以為知己,這是投誠之法。

    顧煊先時仔細琢磨過這兩種戰(zhàn)術(shù),最終在第一種上,畫了個大大的叉。

    他勾選了第二種。

    原因無他,第一種的結(jié)局,必將兩敗俱傷。

    第二種既能取悅于姜嬉,又能得心中快慰,實乃雙贏的做法。

    于是他堅定奉行尋找類同點。

    打聽喜好,偽裝、靠攏。

    穿梨花白是出的第一招“奇兵”,那么吃辣就是第二招。

    姜嬉不知其中底細,延請顧煊就座。

    她繼而坐定,轉(zhuǎn)頭吩咐:“叫廚下多做些川蜀菜色來。”

    抱畫應(yīng)聲而去。

    姜嬉親自開壇倒酒。

    瓊漿玉液淙淙流入夜光杯中,醇香酒意立刻四散開來。

    顧煊眸色清朗,鼻尖輕動,道:“好酒?!?/br>
    姜嬉笑道:“這是我去歲采了梅上第一點雪釀的,皇叔品品看,舌尖或還能有點梅香。”

    她笑起來的時候,嘴角下竟還隱著兩個小小的梨渦。

    不仔細看時,幾乎是瞧不見的。

    顧煊聞著酒香,看著那梨渦,目光漸漸轉(zhuǎn)沉。

    他心中有些發(fā)脹,那酒似乎未飲先醉,他竟一時覺得舌尖發(fā)麻。

    姜嬉添完酒坐下,揭起袖子,抬手給顧煊添了一筷子菜。

    是碎辣最多的剁椒魚頭。

    顧煊的目光隨著她的動作,滑落到那雙玉手上,再落到那玉著上,最后停在那團幾乎被碎辣裹住的白嫩魚rou上。

    他喉間一緊,鼻尖隱約聞到一股嗆意。

    可又不好意思皺鼻頭,只好硬挺著。

    原本好看的臉突然顯得有點僵硬。

    姜嬉見他面色頗不自然,夾菜的動作不由得放緩。

    她看了眼自己夾的魚rou,夾菜用的筷子,以及自己的動作,似乎并未有不合禮制之處。

    可皇叔反應(yīng),實在太過反常。

    不是劍拔弩張的威壓氣場,不是蕩平四方的征戰(zhàn)殺伐,而是那種……

    難以言喻的隱忍和僵硬。

    顧煊鼻尖濃嗆的辣意越來越明顯,仿佛一支細細的鋒利的繡花針?biāo)僚八男嵊X。

    那種癢意越來越明顯,他緊緊攥起拳頭。

    古來用兵,最忌浮躁不隱忍,此刻若是破功,恐要功虧一簣。

    顧煊常年于帷幄之中排兵布陣,自有一股歷經(jīng)尸山骨海面不改色的定力。

    任誰也想不到,而今這份定力,竟用在隱忍辣意上。

    姜嬉見他如此神色,心想,許是皇叔不愛別人為他布菜。

    上回在晉城也是,她為他夾了一筷子,他便面色不虞。

    她想到這點,也不愿兩廂尷尬,便佯裝行云流水般自然地擱了筷子。

    轉(zhuǎn)而舉起夜光杯,看向顧煊:“此前交州一事,多有勞動皇叔者,臣女在此謝過皇叔深恩。還請皇叔共飲此杯?!?/br>
    顧煊恰恰在按捺的邊緣。

    一聽她如此說,便也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辣意被酒的甘醇沖淡不少,便不似前時那般令人面色頓改。

    姜嬉自是擅長察言觀色,見他臉色稍緩,便又斟上一杯。

    “這第二杯,謝皇叔放過東寧侯深恩,也謝皇叔前些時候在衍王面前,與我站到一處。”

    她的目光澄澈,至真至誠,直視顧煊,毫無回避之意。

    顧煊眸光素來森冷,可一對上她那雙瀲滟杏眼,不自覺輕柔了幾分。

    兩人視線交匯,如高山與流水,伯牙遇上鐘子期。

    只這一瞬,他便知她無所依傍的艱辛和窘困,她也知他匡扶天下的大義與險難。

    姜嬉抿唇輕笑,顧煊眼角輕抬。

    兩個舉杯,一飲而盡。

    月光杯落回檀木桌后,姜嬉側(cè)過身,從一個托盤上取過煙云紋的錦盒。

    她的玉手輕輕從上面撫過,而后雙手呈到顧煊面前。

    此時她的聲音比任何時候都柔婉真切:“從前是臣女不對,取了送旁人的東西贈與皇叔。今日這禮送與皇叔賠罪,雖微薄了些,卻是我一番心意?!?/br>
    顧煊眉尾輕動,露出幾分盎然興致來。

    他接過錦盒打開,里頭是一柄杏黃色的木簪。

    簪上,樹的年輪紋路清晰,簪尾鏤雕云紋梨花樣式,因浸了桐油,端在手里便不顯得刺生生的,反而有了幾分溫潤。

    后面抱畫適時插嘴:“這是我們主子自己做的,花了好長時間,手都磨壞了?!?/br>
    姜嬉撇過頭:“休要多嘴?!?/br>
    顧煊聽言,握著木簪的手一緊,眉目也深沉起來。

    “我看看。”

    姜嬉搖頭,笑道:“無礙的?!?/br>
    顧煊蹙眉。

    她只好緩緩伸出雙手。

    翻開,手心向上。

    只見原本如玉般瑩潤的一雙手,指尖的地方都已然磨破了,雖已長了個大好,可還能隱約見到破皮時候的樣子。

    十指連心,是何等疼痛。

    加之她是那樣怕疼的一個人,交州官驛那日讓她稍站一會兒都要紅了眼眶……

    顧煊心里仿佛有塊什么地方深深塌陷。

    在這鎬京之中,人人都要自保。為了自保,大多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度別人,在自己和他人之間豎起高墻,輕易不得翻越。

    她不同,她一面砌著墻,一面伸出手。

    她伸出手,卻不告訴別人,她已然伸手了。

    步家的事如此,李舒景的事如此,她從未有過多解釋。

    她把自己置于危險之中,盡力掩藏清高和孤絕,仿佛塞北的冰山千仞之上隨風(fēng)擺動的雪蓮。

    受風(fēng)摧折,卻不改作風(fēng),野蠻生長。

    顧煊只覺得她動人極了。

    黛眉修長,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