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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的幾位大員了。 田澤的身世畢竟是絕不能外泄的秘辛, 玉牒上只說他生母是一名普通宮妃,因他生來體弱, 于是寄住在佛堂, 及至及冠兩年后,災(zāi)劫盡祛,才回到宮里。 是故就連沿途護行的禁軍衛(wèi),昭元帝打算帶的也是程燁轄下的翊衛(wèi)司, 皇城司與殿前司均留守宮中。 因丑時就要啟程, 程昶夜暮時分回到王府, 歇了不到一個時辰便起身。 他右手的傷勢未愈, 大夫為他重新包扎過傷口,在一旁叮囑道:“殿下的手傷在肌理, 只要好生養(yǎng)上半月便可痊愈,只是這頭疾, 屬下實在瞧不出端倪, 只怕要請宮中的太醫(yī)再來看過才是?!?/br> 程昶的頭疾自一年多前犯過一回, 算起來今次是第二回犯。 癥狀與上一回一模一樣,脈象聞著尚好,然而看面色卻是頑疾之狀。 前陣子他在宮中暈過去一次,足足半日都沒醒來。 然而程昶聽了大夫的話,卻道:“沒事,我心里有數(shù)?!?/br> 因今日要行祭禮,程昶也是要著祭服的。玄青滾云邊的大袖裘裳穿在他身上已是清貴逼人,衣擺上的疑火章紋又添三分凜然。 孫海平擔心程昶的疾癥,為他整好衣飾,提議說:“小王爺,今日讓小的和大虎陪您去明隱寺吧?!?/br> 程昶道:“不必,你們留在王府?!?/br> 夜色深濃,程昶出了扶風齋,屏退了侍從,只留宿臺一人跟著,然后問:“怎么樣了?” “回殿下的話,信都準備好了。”宿臺道,“一共十七封,除了與王府走得近的幾位大人,宗親里,還備了章留郡王、威常將軍,另輔國將軍近日與三司有案子牽扯,屬下也在輔國將軍與殿下的往來‘信函’上蓋上了殿下的私印?!?/br> 程昶聽宿臺提起輔國將軍,問:“就是五年前,被陛下從嶺南召回,由鎮(zhèn)國將軍降為輔國將軍的程鳴升家?” 宿臺道:“正是?!?/br> 要說這個程鳴升,祖上也曾有個親王爵,奈何他們一家的飛揚跋扈是自骨子里傳下的,一輩接著一輩不遭帝王待見,接連降等,眼下已只是個輔國將軍了。 昭元帝或許是為平衡朝局,或許是念及程鳴升到底是宗室,不想讓他太難堪,將他為輔國將軍后,便給了他幾千兵馬去領(lǐng)。 “這個程鳴升仗著手上有幾千兵馬,覺得自己比旁的沒實權(quán)的王侯高一等,前陣子在市井里打傷人的是他的遠房外甥,京兆府那邊剛拿了人,他轉(zhuǎn)頭就鬧到三司來了?!彼夼_道,“這案子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殿下政務(wù)繁忙,大理寺的計大人不敢拿它來叨擾殿下,是以壓著,但屬下以為,眼下這個關(guān)頭,出任何事都不能掉以輕心,何況程鳴升還是宗室,便照殿下的吩咐,捏造了一份殿下與他‘往來信函’,交到可信之人手中?!?/br> 程昶是親王世子,非大罪不能殺之。 昭元帝想要除掉程昶,除了暗殺,最好的法子便是給他栽一個“謀逆”的罪名。 謀逆既是“謀”,獨一人如何成事?所以在“謀逆”之前,往往還有一個“結(jié)黨營私”。 程昶料到昭元帝會這么做,所以他決定先發(fā)制人,即在昭元帝給他扣上罪名前,先栽贓自己,是故他提前一步偽造了自己與多人的往來信函。 就如一出葉子戲,彼此有什么牌早已擺在了明面上,出牌順序,出牌手法才是大學(xué)問。 宿臺是要跟著程昶同去明隱寺的,路上,程昶又想起程鳴升的事,問宿臺:“京兆府拿的人不過是程鳴升的遠房外甥,他跟三司鬧什么?” 既然是綿延了數(shù)代的宗室,縱是跋扈了些,也不至于如此沒眼色。 宿臺道:“殿下有所不知,那個被拿的人叫車儒,說是輔國將軍的遠房外甥,但輔國將軍的遠親里沒一個姓車的,據(jù)傳這個車儒其實是輔國將軍養(yǎng)在外頭的私生兒,因他的母親是勾欄瓦舍中人,見不得光,因此輔國將軍才給他套了個外甥的殼。不過眼下離事發(fā)才三天,屬下還來得及查實?!?/br> 程昶“嗯”了一聲。 去明隱寺這一路走得并不慢。 經(jīng)數(shù)月修葺,日前荒草叢生的官道平坦無阻。伴駕的雖大都是宗室,但因多數(shù)攜了家眷,遙遙一列望過去,竟不見首尾。 到了明隱寺,天已大亮了,這所皇家寺院修在平南山的半山腰,拾級而上,一扇古拙的山門左右敞開,露出里頭巍峨端肅的廟宇。 因今日行的并不是祭天禮,而是普通的祭祖禮,是以儀制并不繁瑣,跟來的宗室們大都只是隨從見證,真正進祠堂的只是昭元帝與田澤。 父子二人在祖宗牌位前磕過頭,認過先祖,爾后移步去佛堂,由主持引著念誦兩個時辰祈福祈社稷安穩(wěn)的經(jīng)文便算禮畢。 豈知一眾人在日頭下曬著,及至辰正時分,昭元帝與田澤莫說進佛堂了,連祠堂還沒入呢。 這日烈日炎炎,天陽像是要將積攢了一年的暑意全都釋放出來,候在檐下的譬如程昶陵王等人還好些,要命的是那些在空地上等著的,他們身著繁復(fù)的祭服,猶如在火爐里炙烤,難免有些心浮氣躁。 祖祠的院落就那么大,容不下數(shù)百號人,另有些宗室里排不上號的人物便退到了廟墻外頭。 倒也虧得這一墻之隔,這些人知道自己的行徑落不到圣上眼里,閑著也是閑著,便左右交耳幾句。 一人問:“陛下與五殿下怎么還不進祖祠呢?欽天監(jiān)的靈臺郎不是說,儀制要趕在辰正日正盛時分舉行嗎?眼下辰時都過了大半了?!?/br> 一人道:“誰知道呢?會不會是因該來的宗室沒來齊,所以改了時辰?琮親王殿下、輔國將軍都沒到呢。” “恐怕跟這沒關(guān)系。親王殿下雖沒來,琮親王府的三公子不是來了?聽說親王殿下近年來身子不大好,不便行遠路,日前他專程進了宮一趟,與陛下與五殿下辭說無法來明隱寺,還一起吃了頓家宴,這事欽天監(jiān)那邊也是知道的,不會算岔時辰的。再說輔國將軍,你說程鳴升?他算什么東西,值得陛下與五殿下為他改時辰?” 程鳴升掌著手里有兵,處事有些跋扈,是以在宗室里十分不招待見。 這時,一名內(nèi)侍從幾人身邊走過,似要往廟里去。幾人定了定眼,認出這名內(nèi)侍竟是常跟在掌筆內(nèi)侍官吳峁身邊的小太監(jiān),連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