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卻又更迷糊了。

    “他到底是誰？”她抱著膝蓋坐在石階上。

    “你自己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嗎？”

    沈良平別過頭，他很清楚就算他今日不說，以蠢徒弟的修為，遲早也會記起一切的。天道能改寫記憶，卻奪不走人的感情。

    七情六欲是人的本性，若是剝奪了，那便不叫人。閻君是個例外，他也必須是個例外，或許將他視作一個掌控輪回的機器更為合適，因為機器才沒有感情。

    更或許當(dāng)初就不該將她從大唐引渡過來，讓她白受一場情殤。但這已經(jīng)是一場命定的輪回，他也無法掌控。

    若是不引渡她過來，沈清清便回不去，沈清清若是不回去，就沒有沈素問，那個二十年輕他在山下帶回的瘦骨嶙峋的小丫頭片子。

    她站起身往“不是道觀”走去。

    “死丫頭，你可別干傻事”，沈良平道，他就怕這丫頭一根筋直接去闖地府，闖了又能怎樣，那個他已經(jīng)不是他了。

    沈素問卻笑了，“我從來不干傻事?！?/br>
    回到“不是道觀”后，沈素問在床上躺了一會，那些記憶又涌上心頭。

    她說過的，就算他死了，她也能從地府把他抓回來，她的孩子怎么能沒了爸爸。

    —

    黃泉路，幽冥河。

    沈素問知道她的時間不多，魂魄離體時間太長，對孩子影響會很大，她如今是雙身，顧慮的會更多，她會盡量在半個小時內(nèi)魂魄歸位。

    “沈姑娘，我不能渡你過幽冥河，你還是從哪里來回哪里去吧！這里不歡迎你”，戴笠老翁笑著道。

    沈素問眉眼一彎，二話不說直接動手，今天哪怕是把地府殺個底朝天，她也要見到他。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戴笠老翁看到她眼里的殺氣，不由嘆了口氣，這回沒多說直接讓路了。

    地府欠她一個天大的因果，只要這份因果還在，他們便不能對她出手。

    他們都清楚她想要做什么，既然她想見閻君，那就任她去吧！反正結(jié)果是什么，難道她自己會不清楚嗎？

    前塵往事皆休，只是局內(nèi)人放不下，也不肯放下。

    她還是她，只是他卻已經(jīng)不再是他了。

    沈素問到底是見到他了，模樣未變，只是冰冷地沒有絲毫溫度，那雙眼睛死寂的掀不起一絲浪花。

    他不在用溫柔繾綣的目光看她，在他面前的她與這地府里千萬的亡靈沒有任何區(qū)別。

    “沈姑娘……”

    “誰準(zhǔn)你這么叫我的”，沈素問兇道，心底漫著絲絲的疼只有她自己知道。

    “沈姑娘，你與地府有恩，與我有情，但那些終究是前塵往事，你身為修道士，更應(yīng)該看開放下?！?/br>
    他眼中并未掀起任何的波瀾，說著教條似的話，卻讓沈素問覺得頗為諷刺。

    他失卻了感情，心便不會痛，可以毫無負(fù)擔(dān)地叫她看開放下。

    她到底是知道了，他真的已經(jīng)不在了，心底唯一的那絲僥幸也破滅了。

    “閻君，既然你說了我對地府有恩，可以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嗎？放心，不會讓你為難，我只是想最后再抱一抱他，也算做個了結(jié)罷了”，她笑道，只是那笑容里頗為復(fù)雜。

    他沒有拒絕的必要。

    沈素問上前了兩步，同他只有半步距離，他身上反而比過去多了些許的溫度，這是她緊緊擁住他之后的想法。

    “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她輕聲道。

    他并未回她，仿若未聞。

    無數(shù)個緊密相擁的日夜，哪怕他的身體再冰冷，也會緊緊抱著她，輕吻她，愛撫她。

    心底的委屈驟然爆發(fā)出來。

    “你把他還給我”，她捶著他的冰冷堅硬的胸膛，哭叫道，在他身上又踢又咬，甚至直接咬上了他的唇，撕裂著他身上的衣物，或許這樣會喚起他些微的情感。

    她依舊不甘心。

    若是往常，她吻他，他必然回予她回應(yīng)，可是現(xiàn)在她卻覺得自己吻的是一塊冰冷的石頭。

    她有些頹然地看著他，仿佛失了魂一般，輕拂過他的臉頰，喃喃道：“其實我一直覺得閻君該是有情的，若是無情又怎么憐憫這天下蒼生，你連自己的心都遺失了，空守著一個輪回又有什么用?！?/br>
    “沈姑娘”，他眼眸低斂。

    沈素問輕嗤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他的心她早已帶走了。

    看著她消失的背影，他捂著有些微微刺痛的心，不由有幾分失神。

    “問兒……”

    —

    從地府回來后，沈素問便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回歸了過往的生活，肚子像是吹氣球一樣，變得又大又圓，她肚子比一般孕婦還要大，她七個月時身子便已相當(dāng)別人九個月大小。

    九個月的時候更像是懷了雙保胎似的，不過她知道，里面其實只有一個小姑娘，只是被她用靈氣溫養(yǎng)地太過健康，比尋常嬰兒發(fā)育的更快一點。

    “孩子個頭太大了，順產(chǎn)可能很難，我們建議剖腹產(chǎn)比較好”，她去產(chǎn)檢的時候醫(yī)生跟她建議。

    沈素問卻并不這般想，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個聰明的小姑娘，她會很順利的來到這個世上的。

    因為哪怕她尚在她腹中，母女兩已經(jīng)可以作最簡單的溝通交流了。

    “寶寶會和mama一起努力的是不是”，她撫著小腹柔聲道。

    肚子被她小腳丫子輕輕踢了一下，這是她們的默契，是她會踢一下，不是就兩下，她抿唇輕笑。

    “沈小姐，你老公怎么沒有陪你一起?！?/br>
    新來的小護士有些奇怪地問道，畢竟生孩子可是大事。

    雖然現(xiàn)代醫(yī)學(xué)發(fā)展了，生育并不再像過去那樣高風(fēng)險，但對母親來說仍然是一件特別艱難的事情，身為孩子的父親這時怎么能夠不到場呢！

    “他死了”，她道。

    “??！抱歉，我不知道”，小護士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沒想到自己會提及人家的傷心事，此時恨不能給自己抽兩大嘴巴。

    “沒關(guān)系！”

    小護士離開后，沈素問看向窗外，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微卷。她能想象如果他在的話，那副又傻又癡的模樣。

    這也不許她做，那也不讓她干，把她當(dāng)豬一樣養(yǎng)，孩子說不定會比現(xiàn)在規(guī)模還要大一點。

    她翻身下床，這時，肚子忽然抽痛起來，腹部有明顯的下墜感，她穩(wěn)住心神，“寶寶，你要出來了是嗎？”

    小姑娘這時踢了一腳。

    ……

    沈素問的生產(chǎn)十分順利，陣痛之后的四個小時，她便順產(chǎn)了一個重十二斤的小姑娘。

    順利的連醫(yī)生都不由驚嘆，這么大的孩子竟然比別人五六斤重的還要順利，而且這孩子出生后，簡直漂亮地不像話，根本不像一般剛出生孩子那樣皺巴巴得像個小猴子，那雙眼睛又大又亮，出生后非但不哭，還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