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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江有汜雙手撐在冰涼的鋼鐵欄桿上,海水與那濃稠的夜色在遠處匯成了一片混濁,唯有那航行在近海的豪華游輪,紙醉金迷一般,點綴著海水與夜色。他回憶起很多年以前的事情,那時候啊。吃過晚飯后夜才剛沉下來不久,江有汜偶爾會開著車帶著沉入江還有應(yīng)心一起到外灘來散步。他怎么可能會不在了呢?江有汜一點都想不明白。如果是真的……那他離開的時候又是一副什么樣的光景?有人陪伴在他身邊嗎?他被葬在了哪里?還有……應(yīng)心又去了哪兒?他點著一根煙,咬在嘴唇之間。海風(fēng)有些大,吹得他的頭發(fā)有些凌亂,也吹得他睜不開那雙迷茫的眼睛。精致的西裝外套被他隨手丟在身后的公共坐椅上,白色的襯衫袖子被他挽到了手肘上,露出了一道從小臂一直蜿蜒至襯衫之內(nèi)的疤痕。他終于感受到了一絲的疲憊,這些年來唯一的一次。這些年來的堅持原來早就成了空,江有汜的心底空蕩蕩的,十分難受。就像是所有的東西都被人搶走了一樣。他用力地吐出了一口煙霧,像是要將所有的充斥在心里,無法言說的情緒統(tǒng)統(tǒng)吐出去一樣??上ЧH微……二十分鐘后他終于如愿以償?shù)亟拥搅艘粋€電話。電話那邊是他已經(jīng)七年未曾聽到過的聲音了,她可能也老了。因為歲月從來不會對任何人手下留情,她的聲音雖說依舊強勢,但江有汜還是聽出了疲憊。那是一種被層層堆積起來的疲憊,經(jīng)過了長時間的發(fā)酵。江有汜第一次開口叫了她一聲:“媽?!?/br>她聽見那邊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的聲音,仿佛渾身的力氣都被那一聲給抽空了一般。她過了很久才反應(yīng)過來,顫抖的聲音里帶著不可置信,竟是讓江有汜的心頭莫名抽痛了一下。想來這些年從來沒有任何人是過得輕松的。這是母子倆七年后的第一次對話,江靖文找了江有汜這么多年無果,沒想到最后是他自己聯(lián)系上的自己。而他的確還是活著的。這一次對話匆匆忙忙,除去一開始的沉默,期間不過兩三分鐘的時間,內(nèi)容既簡短又扼要。江有汜告訴了他自己這些年的經(jīng)歷。他先是被靳向丟到了青藏高原服兵役,整整三年。也許說來簡簡單單,但這三年的艱苦絕非外人所知,試想在那海拔數(shù)千米的地方,每日經(jīng)受的不止是寒冷與缺氧,還要抵抗著這一切去與自然做斗爭。在喜馬拉雅山脈之下的一次次歷練,甚至就有好幾個人都死在了那邊。后來好不容易熬過了三年,第四年卻直接上了國際前線,做了一年的維和士兵。一年而已,聽起來還是很簡短。但是到了那時,江有汜對于出現(xiàn)在自己身上的,所有的致命傷都已經(jīng)持著一種,只要死不了就肯定還能活的心態(tài)。江靖文更是簡潔明了地將沉入江的死告訴了他,是死了,薛風(fēng)間害的。注射了蛇毒死去,對外是宣稱跳海自殺。江有汜又問了一句非常關(guān)鍵的問題,沉入江葬在了哪兒。江靖文告訴他,聽說是海葬。她查到真相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一兩個月的時間了,那時候早已經(jīng)塵埃落定。即便是她也無力回天。掛了電話后,江有汜面無表情地將手掌中幾乎被他攥碎的二手手機丟了出去——一聲清晰的撲通入水聲。這是他在路上的二手店淘的,只是為了能夠臨時聯(lián)系江靖文而已。后來江靖文又同他說了一些話,這世上應(yīng)該只有他們母子倆才知道的話。一個穿搭都與這繁華的外灘有著很大出入的……乞丐。他拄著一根木拐杖,從江有汜的身后緩步走過,嘴里哼著江有汜從來沒有聽過的調(diào)子,調(diào)子很單一,更像是某種民歌。但是詞句他卻非常熟悉……“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br>江有汜側(cè)過身子,目光循著那乞丐佝僂的背影而去。直到對方消失在街道的另一頭,連一個乞丐都能哼出乃敢與君絕。注射蛇毒死去,那該是個多么痛苦的過程?在青藏高原的第二年,他有一位戰(zhàn)友就是被那劇毒的雪地蛇咬了一口,那時候江有汜背著他在雪地里走了一整夜。耳邊傳來的都是戰(zhàn)友痛苦的□□聲,當他們回到軍營的時候。那位戰(zhàn)友早已經(jīng)沒救了。江有汜的雙眸中布滿了血絲,他又悔又恨又懊惱,可這又能怎么樣?什么也換不回來了。只能徒增更多無望的痛苦。有那么一瞬間他真想越過那跨欄,從上面直接跳下去好了。七年時間,足夠改變很多的東西。七年來,江有汜對沉入江的感情不停地沉淀著,沉淀成了他生著的一種希望,一種生活的習(xí)慣。他等待著的就是那樣一天,可以再回到他身邊。可是這一天可能永遠也等不到了。仇恨是一個好東西,它能給予一個人無限的力量。沉入江死在薛風(fēng)間的手下,這樣的仇與帳,怎么樣都該討回來。還有靳向,想到這個男人時,江有汜眼中的痛苦隨之轉(zhuǎn)換成了銳利的狠辣。他如今所有的一切,失去的或是得到的,皆是拜靳向所賜。他一定會讓他好好看著,這樣一個按照他心意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靳旻,是如何一點一點把他推入地獄的。一周后,江有汜在環(huán)豪集團見到了薛風(fēng)間。有時候一個人的精神與身體情況,的確可以反應(yīng)他如今的現(xiàn)狀。江靖文的針對與旻陽的提防,還有靳家的不屑。看來的確是讓他有夠嗆的,不過真正的絕望就在不久后等著他。江有汜按著靳向的意思,與薛風(fēng)間談了一番去年的那一輪無法償還的五億美金融資。環(huán)豪既然還不上,那么只能資轉(zhuǎn)股了。也就是說,旻陽變成了環(huán)豪的大股東之一,而且這個大……已經(jīng)大到可以左右環(huán)豪的一切決策了。薛風(fēng)間自然是不愿意的,可這根本沒有可商量的余地。還不上,對方又是旻陽集團,想要玩心眼就等于激怒靳向,而激怒靳向的后果無非就是與整個旻陽集團為敵。到了那時,環(huán)豪可就要在夾縫之中求生了。而那剛借上的七億美元融資,可不能再一次毀了。再毀了的話……環(huán)豪也差不多毀了。這件事情敲定得很快,薛風(fēng)間答應(yīng)了下來。只是需要準備的時間,他也許是想要拖延時間……這不在江有汜考慮的范圍內(nèi),那是靳向該動肝火的事情。第109章108.江有汜后來還回靳家去看了靳華老爺子,老爺子如今早就從崗位上退休下來了,蒼老的痕跡完全無法掩蓋,他如今就像是與死神在拉鋸著自己所剩不多的時間一樣。所有的一切都交到了江有汜他叔靳堯和他嬸江佩文身上。只有靳玦還在英國劍橋大學(xué)讀博士,讀的還是那法律專業(yè),不過眼下也要回國了。到了那時,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