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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上,江諺撞見蘇傾上了車,一個保鏢模樣的高大男人彎腰替她關上車門,旁人見怪不怪地繞著豪車走。 “早幾年就不許私家車進學校了。”陳景言悄悄指著背后的實驗樓,“但,樓都是她家里捐的。” 江諺冷眼注視著車子駛出校園。 * 蘇傾局促地坐在車里,一左一右兩個穿西裝的保鏢將她夾在中間,使得車里的空間變得有些逼仄。 后視鏡里倒映出司機老吳皺紋密布的眼。蘇傾手指交握著,輕輕說:“我想回二中一趟,看看原來的老師和同學?!?/br> 二中在市郊,是她畢業(yè)的初中。 副駕坐著四十歲上下的吳阿姨,柔和地回過頭:“等老板回來,我會跟他說的?!?/br> 蘇傾點頭。車開得穩(wěn)而安靜,外面的樹木無聲地向后掠去。 “我還想買幾本書?!?/br> 吳阿姨的聲音沙甜,笑瞇瞇的,沒有絲毫不耐煩:“書名告訴我,阿姨替你去買?!?/br> 她報了幾本教輔資料的名字。 車子就停在路邊,不多時,吳阿姨坐回車上,將裝滿教輔資料的塑料袋遞給蘇傾。 蘇傾手心出了汗,打開塑料袋翻了翻:“啊,剛才忘記說了,還差一本。” 車子剛剛加速開起來,老吳從后視鏡里看她一眼。蘇傾留心看著前面綠色的亭崗,抱歉道:“前面有個報刊亭,我去買吧,很快的。” 吳阿姨看了看她,柔和道:“好吧,注意安全?!?/br> * 三百平的私人別墅里沒有男女主人,吳阿姨是她法律上的監(jiān)護人,同時負責她的日常起居。她接過蘇傾的外套掛在衣帽間,有條不紊地替她倒了一杯溫度正好的水,是個管家的好手。 蘇傾穿著毛絨拖鞋上了二樓,最大的房間是她的臥房。她將書包放在椅子旁邊,鋪開作業(yè)本,“啪”地旋亮臺燈。 一塵不染的玻璃杯里熱水在杯壁蒸出熱氣,云霧似的白氣飄到了明亮的燈泡下,徐徐消失。 一間布滿粉紅色的房間,粉紅色的墻紙,腳下踩著淺粉的地毯,櫻花色的大床上,有數(shù)個hello Kitty和泰迪熊公仔,柔軟的、毛茸茸的,連被子上都繪滿一枚一枚的小花。 風吹動蕾絲窗簾,蘇傾身上穿著粉色睡裙,一切都是童話般溫馨可愛的風格,只是對于十七歲的高中女生來說,顯得有些幼稚了。 作業(yè)本下攤著一只手機,時下最新的型號,屏幕亮著,信號一欄是空的。 蘇傾手里捏著一枚回形針,快速地將手機卡取出來,把口袋里新的SIM卡裝進去,重新開機,手有些發(fā)抖。 電話卡實名制實行以后,晚鄉(xiāng)只剩幾家報刊亭還賣“黑卡”——不用身份證就能買到的SIM卡。她打聽過價錢,三十塊錢一張。 她快速編輯了一行短信:“湘湘,我是蘇傾?!?/br> 不一會兒,手機震動起來,一個電話打過來,她慌亂中摁斷了,又有數(shù)個短信涌入。 “傾傾?” “你跑哪里去了?原來的電話怎么打不通呀,你搬家了嗎?” “篤篤”兩聲敲門聲,蘇傾心跳加速,敏捷地將手機鎖屏壓在作業(yè)本下面。 房門先開了條縫,隨后才全部推開了。吳阿姨笑瞇瞇地把一筐卸妝的化妝品擺在她面前:“學習辛苦了,晚上要卸妝哦?!?/br> 蘇傾很乖地點點頭:“好。” 吳阿姨看著她乖巧的臉,似乎有些不忍心地告訴她:“老板來過電話,他很忙,這個月先不回來了,下個月再來晚鄉(xiāng)?!?/br> 蘇傾點頭,眼神不經(jīng)意間松弛下來,濃密纖長的睫毛垂下:“知道了。” 吳阿姨帶上套袖,跪在地毯上一寸一寸地噴除螨噴霧,邊噴邊解釋道:“這兩天下雨,一定要注意衛(wèi)生?!?/br> * “阿姨走了哦?!标惏⒁绦断滦涮?,伸著脖子往屋里看。 不知道現(xiàn)在的小孩怎么回事,像貓似的一聲不吭,只在茶幾角上壓著一百塊錢,給她做小時工費,連照面都打不上一個。 是不是有那個什么,社會恐懼癥? 她把人民幣規(guī)規(guī)整整塞進錢包里,什么父母,忙得連孩子都顧不上。 “嗯。”江諺應一聲,等人關門走了,才放松地走到客廳。屋里沒有開燈,黑漆漆的,窗口露出對面公寓樓寥落的燈火。 江諺將倒好的水推到一邊,從冰箱拿了一瓶可樂,冰箱里的消毒藍光倒映在少年淺色的眼睛里,映得他像一只冷戾的獸。他仰頭喝了幾口汽水,喉結(jié)上下滾動。 回到房間拿起PSP打一局,沒打完就失去耐心撂了手柄。屋里發(fā)悶,潮氣很重,他不適應晚鄉(xiāng)的氣候。 除了天臺上那幾分鐘讓他感到輕松以外,其他時候,都讓他覺得透不過氣來。 他手指拉著T恤松了松,坐在椅子前,散漫地攤開作業(yè),剛在中縫用力掐了一道,就接了電話,聯(lián)系人被他存為“周向萍”。女人的聲音很嚴厲:“按時回家了?” “嗯。” 女人松一口氣:“那么以后都這個點給你打電話?!?/br> 江諺瘦長的手指轉(zhuǎn)著筆玩,眼睫側(cè)著。 “你也馬上是成年人了,我希望你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不要再給我和你父親添麻煩了,好嗎?” 少年垂下眼,譏誚地點了一根煙,在黑暗里緩緩抽,慢慢吐。 周向萍的聲音又尖銳起來:“江諺?” 旁邊傳來男人和氣勸阻的聲音,兩人在車上,那邊有刺耳鳴笛催促的聲音。 “知道了?!?/br> 玉京秋(二) 周向萍滿面憂愁地掛了電話, 紅燈結(jié)束了,旁邊穿制服的男人放下手剎:“你跟孩子好好說?!?/br> “你會說你來管?”周向萍白他一眼, “這動不動就打人的毛病是跟誰學的?你嗎?我小時候可不這樣?!?/br> 江諺的兩次處分,都是因為打架。第二次差點把同學的腦袋開了瓢, 事鬧得很大。 晚鄉(xiāng)一中方面見了檔案, 本來不愿意收,但人家公職人員是專程調(diào)到晚鄉(xiāng)為人民服務的, 對他們的子女,應該給予照顧。所以說江諺還是賣了父母的老臉。 周向萍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生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