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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趙烈,坐于自己懷中,說:“你問趙公子,他說好就好!”趙烈剛才起的匆忙,還未束發(fā),又沒仙力像張衍季常一樣可以瞬時收拾起整,一時烏發(fā)隨風亂飛,把眼睛也遮住,哪答得了話,張衍也不再問,一把拂開他頭發(fā),抱住他在風里吻了起來。季??戳?,也撫掌大笑,又復跳入水中,游龍戲水,好不高興!一時天上無星無月,群山隱匿,萬物沉眠,只有濤濤江水向東流,大千世界,好像只有他們?nèi)藲g暢其中……接下來幾日,季?;鼾堧S船而行,張衍則與趙烈一處,船上諸人,除趙煦沒被施障眼法外,都看不見張衍,趙烈也樂得日日同張衍廝混一處,趙煦對趙烈被打的事也知道一些,并不想管他,只交代一句“好自為之”,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偏偏一路太順,很快到了江陽。張衍季常站在甲板上同趙煦趙烈兄弟告別。張衍在趙烈耳邊道:“趙公子,你那日和我說過,要盡其志,暢其才,才無愧于心,我若現(xiàn)在帶你進山,你一時從了,難保將來不恨我。你和夫人好好過,張衍等得!”風太大,好像眼前人就要乘風而去,趙烈兩眼被吹得發(fā)干,反倒流不出淚來,只緊緊抓住張衍袖子,趙煦在一邊都有點看不下去,過來說道:“夠了罷!”趙烈才放了他袖子,看兩人下了船,漸行漸遠。回榆塘時,由于路上耽擱,已是深晚。迎來的下人說,少奶奶等不得,先回房了。趙烈平復了心情,悄悄踏入房中,卻見燈明,心下疑惑,才見素素和衣在搖椅上睡得正香。趙烈知她在等自己,看得不忍,輕輕走去,將她橫抱起,走到床旁,正待放下,素素就醒了。“回來了?”她睡眼朦朧,甜甜一笑。趙烈也笑,小心把她放于床上,替她脫鞋寬衣解發(fā):“我不講那么多規(guī)矩,以后不要等了?!?/br>“可是嫂嫂不也等么?”素素往里躺了躺。“你別學她!大哥對家眷,管教得還是有點死板,何況你又是這身子,勞累不得。”趙烈撫了她頭發(fā),抱她衣物放到旁邊椅子上,經(jīng)過鏡子,一時出神,想自己才不出兩年,形容已和先前有些不同,要是再過幾年,形容大變,再穿不得女子衣服了。正這般想著,素素問:“相公,你怎么了?”他猛然醒轉(zhuǎn),忙說:“沒什么。”敷衍過去,也收拾了一下,吹了燈,躺于素素身邊,素素往他懷里鉆,他也伸手抱了來。素素拉他的手往肚子上放,觸感溫熱,隱隱腹內(nèi)好似真有小物在動。趙烈半晌說不出話來,素素知他呆了,撲哧一笑,趙烈把她擁入懷中,喉嚨發(fā)酸,說不出話。素素在他懷中道:“你十八歲便要做爹呢!”趙烈感慨萬千,道:“是我福氣。取個什么名字好呢?”素素想了一會兒說:“像你這樣,單字就好,瑯瑯上口。林字怎么樣?男也可,女也可,林海浩渺,郁郁蔥蔥。”“會不會太簡單了?雖然簡單也是好的?!壁w烈沉吟,“林……林……林……林間有客無人識,矣乃聲中萬古心?!?/br>“清寂了點呢!我倒覺得這字有棟梁之意,又大氣得很,”素素道,“不過我也不求他大富貴,平安踏實便好!‘始知鎖向金籠聽,不及林間自在啼?!?/br>趙烈還在想“林中有客無人識”,越發(fā)想起張衍了,想他在那,寂寂寞寞,又想那青龍陪在左右,也是一副不老容顏,倒能長久,加上自己娶素素前父親說的那一番話,雖知自己這么想小氣,卻不免介懷。“好吧,暫定林字,若父親肯了,就叫趙林。”“我就知道我說什么,你沒有不依的!林兒,林兒,真是越叫越喜歡!我明天就和公公說去!”素素喜笑顏開。趙老爺兩個兒子做了京官,這兩天收喜信準備宴會,周旋得緊,聽到孫兒叫“趙林”,也覺得曠遠明了,于是首肯。到了回京之際,素素肚子已十分大了,趙煦的妻子也要生產(chǎn),于是兩兄弟告假在家陪妻子,也獲準了。那年秋季,素素剛產(chǎn)下趙林不久,正逢趙毓過了十四歲,和堂兄趙爽去逛青樓被抓住了。依趙家家法,一人犯錯,定是上行下效,要一起打的,從前趙烈不喜讀書,趙煦也被帶著吃了一場板子。上次趙烈被打,事出隱秘,故未牽連,這回便逃不掉了,趙烈趙煦趙爽一起被趕入祠堂,狠狠打了一頓。剛開始時,下人對趙烈趙煦還不敢下手,猶豫道:“老爺,現(xiàn)在二位少爺是朝廷命官……”趙老爺一拍桌子:“什么朝廷命官,進了我家門,就是我兒子,打!個個空生一副好皮相,卻只會靠這個惹禍么!”趙爽不是趙家親兄弟,被伯父打得氣結(jié),自認倒霉;趙煦心里怪趙毓行事不周,害自己這么大了還要被牽連,在家人面前丟盡了臉,又無奈又生氣;趙毓心知是顧子卿告的密,道先生又愛又恨,咬牙先忍了再說,過后說不定自己還要倒過去好言安慰一番;趙烈想著父親有意無意像在說他,有些心虛,被打了也沒話說……總之各懷心事,無人敢喊,無人敢叫,好不凄慘,然而只有趙毓當晚便痊愈了,雖在長輩面前仍裝著一瘸一拐,私下卻行動自如。趙烈想起季常說張衍要和趙大人回天上的事,留意起來,也上了心。第二十四章那次被打后,趙煦都不怎么和趙毓說話。趙毓本來和哥哥們差的歲數(shù)就大,也不以為意,只是屁顛屁顛跟在顧子卿身后。趙烈早知道兩人關系非同一般,但三兄弟各不干涉私事,故也不說他。倒是有一天,顧子卿自己跑來了。“先生可以后年再北上參加會試,在此之前,在我家多住兩年無妨的?!壁w烈銜聽了顧子卿的請求,頗有些為難,要是讓人小鬼大的趙毓知道自己帶走顧子卿,非大鬧一場不可。顧子卿眼露憂色,竟說不下去。趙烈和他是一類人,怎不知他苦衷,良久嘆道:“我知你家就靠你了,好歹也和三弟說一聲,他雖然才十四歲,卻還是通透的?!?/br>顧子卿未及一言,竟掩面哭起來。趙烈見了尷尬,忙起身關了門窗,回來和他相對而坐。“我家三弟雖然聰明伶俐,但畢竟是孩子,如果有不講理為難到先生的地方,我去和他說?!?/br>顧子卿忙擦了把眼淚,道:“不不不,我一面和他好,一面又想著功名,料不能長久,才時而親近,時而疏遠,這次他負氣跑到青樓,我還氣不過告訴了趙中堂,害他被打一頓,我真是白讀那么多年圣賢書。是我不好,是我為難他……”趙烈想自己何嘗不是如此,一面感懷于顧子卿愿對自己直言相告,一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