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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佞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

分卷閱讀11

    的小玩意予她的小哥兒。眉目未變,只是性子,變了太多。他比舊日,沉默了太多。

她三兩下,將飯刨完,披上風袍,起身往門外去:“你我都勸不動他的,我去行宮請那人來。”

他們都說原來的謝陵病中誰的話也不應,只應這從山先生一人,不論謠言或是事實,她都只能選擇相信。因為從山先生大概是除了妙法和惠玄以外,同他最親近的人了。

她方邁出了步子,又回首道:“你們要找的東西,在竹屋后有一處機關,可打開暗閣,東西便在暗閣內(nèi)。如果他……還想拿回去的話?!?/br>
畢竟她聽聞他的命已經(jīng)殞了,想來這竹屋里的“命”,當已無用了。

言罷,隨珠出了竹屋,在那冢前停留了會兒,見謝陵依舊一言不發(fā),遂兜上風帽,掌燈往那行宮去。

第10章行宮紛雜

鐘磬繞山門,燈花一宵瘦。

冷塋前,謝陵一人長跪,唯有燈花伴他熬長夜。

行宮平山殿內(nèi),宮燈燃,桌案后,趙祚執(zhí)朱筆批著送往此處的折子,并喚上了信陵主趙羨之,陪他見著一個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梁相。

羨之坐于案旁,替父王同殿中的那相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見夜已深,羨之突然提議道:“外公舟車勞頓,不若讓羨之領您去歇下?”

他今日早起時,才見父王歸來,而且是只得一身白衫歸來,風袍、外衫和那個同他一起下山的陸岐都沒有回來。那時他本想上去同父王問安,但顧其神色疲憊,也就藏了身,裝作未曾見。但他的父王到底是一國之君,午至上膳時,聽宮人說起這祚帝方歇下便有人來稟,梁相來了行宮。

羨之眉頭蹙緊了去,知得外公這番親來行宮的意思,便是要請父王歸重闕。那重闕什么都好,只是在羨之眼里,還不如這一座行宮,也不如家里那一個云棲園子。

趙祚遂挑眉應了一句道:“吾兒知禮,倒是寡人疏忽了?!倍笏闶疽饣鹿俸土w之領路去。

羨之起身,好像聽見了他的父王長舒了一口氣,他不禁回首,將趙祚眉間的疲色收入眼底,頷首同父王。他和他的父王之間有太多秘密,不需言語。他不會說出來,他父王亦然。比如關于這個行宮,或者關于這個大殿,或是……關于那個叫謝無陵的人。

羨之自幼是由謝無陵教導的,自然脾氣和心性都和謝無陵一般玲瓏,謝無陵未教給陸岐的,在云棲園子里,全數(shù)都教給了他,他同他講他未來扶風時,游歷過的大好河山;同他講塞上或是水鄉(xiāng)的風土人情,也領他往扶風貧民地去吃茶,更教他禮義詩書。

那時他還覺得謝無陵每日同教他的東西太多了,多到他接納不了。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因為謝無陵預料著自己會離去了,還是陰陽相隔的那種離去。而他知道個中緣由,他看著公公把陸岐帶回重闕,他心里生了千百種驚恐。他在陸岐生辰宴開前,跪在了父親面前,不停地磕頭,卻只換得父親的一陣緘默。他不知所措,他彷徨不已,他甚至跪到了母親面前,他以為可能母親替謝相說一句,結局都會不一樣。

而他的母親卻語重心長地告誡了他一句老話:“伴君如伴虎。”他在母親的懷里瑟縮著,等待著那個他猜測的結果。

他總覺得他該恨這個重闕大殿里的人,卻又不得不把這恨生咽下去,和眼前人演著父慈子孝的戲碼。因為謝無陵教他的,便是這般——“人生千面”。要在這深淵里存身,便是要讓自己生出千張面具,為自己穿幾身戲服,唱一折長戲,唱到云開時,只有這般,才會在別人看透你之前,先將別人的心思揣個透徹。

但現(xiàn)在他那本應該藏在心底的愈久彌堅的恨,卻在心頭慢慢動搖了。他看到了重闕寢宮里各殿備著的壽眉,看到了官員冊上懸空的右相位,看到了這座行宮,也看到了他父親藏在寢宮的一封書信,當然這封書信是他無意撞見的。

他看著這個掌權人對謝無陵的種種的留念,他心下生了千種疑問,卻至今也解不開這種不明白。

“去吧。”趙祚置了筆,緩聲同羨之道,像一位慈父的模樣。

而趙祚聲音才落,便見一宦官疾步來了殿內(nèi),說是山下煮壽眉的婦人,來為帝煮一壺壽眉。

趙祚知她是帶來了那陸岐與謝陵的消息,眉間的疲色都消去了幾分,眸子也亮了些,卻不得不故作自然地道:“讓她將茶留下吧,夜深了,派幾個人送她歸去吧?!?/br>
只是這殿上對她感興趣的,本不只趙祚一人。

梁相的女兒是當今皇長子之母,也是那后宮之主。他梁氏一族本該是那在扶風城內(nèi)獨大的外戚,卻因五年前謝無陵留下一紙罪書,被抽去了半邊筋骨。他梁策本欲從族里再送一個閨女往這帝王身邊,誰知這祚帝二年定春闈,復了科舉,卻始終沒開啟過后宮院門。圣諭是:“體諒后之心,愿為后虛設后宮”,卻在這些年從未涉足過后宮,以致這宮內(nèi)皇子,只得當時龍潛所出二子,羨之、觀之和異姓王陸岐。

梁策停住了欲離開的步伐,補言道:“早聽皇后娘娘提起這行宮煮茶的婦人,最得圣心,既然婦人來了,不知臣可否有緣問圣上討要一杯?”

羨之幼年,便總看著謝無陵在一張紙上潦草寫著他外公的名諱,又執(zhí)朱筆,一筆劃去,又將烏金紙箋揉成團,隨手丟了去。而今他漸明事理,才知道那時令謝相最頭疼的便是他這外公。當他跟在父王身邊,修業(yè)理事,得以窺見這帝王權術一角時,他才懂了這個中緣由。

他默然站到暗處,看著他父王點頭首肯,讓人領那婦人進殿。

誰知那婦人一進殿,并未行禮又或烹茶,而是旁若無人般直言道:“從山郎君,謝陵他……”

她話剛及這名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殿上人厲色駁了道:“這大殿之上,不可再提佞臣名諱?!?/br>
“圣上息怒,”趙祚方才的肅色把隨珠嚇得不輕,梁策聞其言語,興致更甚,遂出了聲回護了句。這謝無陵啊,在他梁策這處就如一根魚刺。

扶風城里,新皇未登基前,問及風流人物,當他謝無陵第一流,遂上交許多紈绔子,下結許多寒門仕子。如非后來他行事狠辣的謠言四起,他又自行荒誕事,絕后路,只怕這“佞”字是無論如何也挨不到謝無陵頭上的。而梁家半邊筋骨的罪行便都是謝無陵在同他們尋歡作樂時得到的,梁策不知自己家里的混賬紈绔們都吐露了多少出去,直到謝無陵被賜死,他梁策才終覺得松了口氣。偏這世事總難料,眾人遍尋他謝無陵的尸首都未找到,那這根魚刺便又回到了他的喉口,讓他心驚。

他繼續(xù)道:“賢山本是謝佞故地,想來這位夫人脫口其名,也是情有可原,圣上何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