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

    江清歡看著方兆南那模樣，覺得有些納悶，也不知道陳天相看中了這方兆南哪一點，竟然讓他進(jìn)血池。江清歡心里有些嘆息，她對陳天相一直都感覺挺好的，她覺得即便是在仁義山莊的時候，陳天相心中對師父有怨、一副避之則吉的態(tài)度，她對陳天相還是十分有好感。因為聽師父說起從前的事情，江清歡覺得與羅玄相比，陳天相真的是好太多。

    令她那么有好感的陳天相，想不到這回不止眼瞎，連心都瞎了。

    羅玄看著身旁義憤填膺的方兆南一眼，“兆南。”

    方兆南聽到羅玄的話，原本還滔滔不絕的，此刻就變成了一只鵪鶉，不吭一聲。

    大概是成名甚早，又一直是受武林同道敬仰的人物，即便十幾年不與人交往，如今還是個糟老頭，可言行依然自著幾分超然物外的氣場。

    羅玄的目光落在了江清歡身上，淡聲說道：“我來見聶小鳳，見，或是不見，都該是她說了算。”

    如果羅玄沒來這地方，江清歡暗搓搓把他解決了是沒有問題的?？扇缃窳_玄來了，不止是來了，萬天成也見到了羅玄，要是江清歡將羅玄解決了……江清歡默了默，到底沒有膽大包天。

    她知道師父對羅玄的感情很復(fù)雜，若是真要羅玄死，當(dāng)初讓她背下血池圖的時候，就讓她去血池將人殺了，何必等到今天？

    可江清歡并不想讓師父見到羅玄，見了又能怎么樣，除了往師父心里添堵之外毫無用處。

    就在江清歡想著到底用什么方法為難羅玄不會讓師父生氣的時候，一道聲音在江清歡身后響起——“你為何想見我？”

    幾人一愣，不約而同地溫聲看了過去。江清歡看到一襲紫衣的師父站在山色之間，面無表情地看向羅玄。

    江清歡抱著小郭靖朝聶小鳳喊了一聲師父，聶小鳳并沒有看向江清歡，她只是站在原地，維持著面無表情的表情，看著前方已經(jīng)雙鬢灰白的羅玄。

    這么多年過去，那樣愛過、恨過的人重新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聶小鳳的內(nèi)心并不如她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無動于衷。她想，至少這個羅玄，還認(rèn)得她。

    聶小鳳記得上一世的時候，她心心念念在血池中見到了一別十六年的羅玄，可是那時候的羅玄已經(jīng)有些瘋瘋癲癲，不記得任何人。沒想到如今這一世，他被陳天相從血池中帶了出來，不止帶了出來，他上一世還要坐一陣子輪椅的雙腿，如今也已經(jīng)被陳天相治好了。

    羅玄雖然聽陳天相提起聶小鳳如何如何，可他委實沒想過，見到的聶小鳳，竟然是如今這樣的。

    她繼承了聶媚娘的容貌卻更勝三分，少女之時端的是清麗無雙，如今身為冥岳之主，昔日柔和清麗的氣質(zh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凜然不可侵犯的冷艷之感。

    兩人遙遙相望，便是一眼萬年。他們仿若能撕裂時空，回到過去的哀牢山。

    懵懂少女，目睹母親慘死，在少林寺眾多猶如豺狼的武林正義之士面前，一襲白袍的男人挺身而出，保全她性命，原因是她長得像他的meimei。少女又怎會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救她，是否有私心，在那一刻，挺身而出的男人在她心中，就好像是神一樣，讓她從此再也無法移開目光。

    在哀牢山的日日夜夜，他教她吹笛，教她讀書，教她寫字……她過著平凡而又快樂的日子，甚至以為自己的一生，都會與師父一起在哀牢山中度過。

    誰知情愛之事竟然傷人至此，聶小鳳想起當(dāng)年種種，為了喜歡的人多看她一眼，她精心打扮，為了試探師父，她在走過他面前的時候故意裝作崴了腳，偷來他的一個擁抱，試探出他對她的關(guān)心……那些本以為已經(jīng)遺忘了的點點滴滴，再度在眼前浮現(xiàn)。

    可浮現(xiàn)的并不只是那些少女情懷，更有一夜夫妻過后，男人的絕情。

    她那樣愛過一個人，她也那樣恨過一個人。

    聶小鳳嘴角勾起了一抹諷刺的笑，看向羅玄的目光冰冷無情。

    這世上，除了聶小鳳，有誰那樣愛羅玄，又有誰那樣恨羅玄？

    迎著聶小鳳那冰冷無情的目光，羅玄恍然想起當(dāng)年在哀牢山上，那個眼中帶著仰慕之情，仰望他的少女。那個曾經(jīng)在雨夜抱著他，跟他說師父我喜歡你，沒有你我會死的少女，曾經(jīng)令他一時難以把控，釀成大錯。那是一個錯誤，是他一生中的污點。他本想忘記，卻無法忘記，于是釀成了后面的種種悲劇。

    一別經(jīng)年，如今再度相見，物是人非。

    羅玄望著聶小鳳，終于喊了她一聲小鳳。

    江清歡抱著小郭靖看看羅玄，又看看聶小鳳，終于覺得在此地自己是多余的。不止她是多余的，就連那個站在羅玄身邊的方兆南也是多余的。

    于是她二話沒說，一手抱著小郭靖，一手拎著方兆南的衣領(lǐng)就施展輕功往山下跑。

    第108章

    江清歡帶著郭靖、拎著方兆南往山下跑沒多遠(yuǎn), 就遇見了黃島組合，她也不管兩人如今是不是冷戰(zhàn)，直接將方兆南丟給了黃島主。

    “黃島主，這人是跟著羅玄來的！”

    黃島主看了一眼江清歡, 臉依然是板著的，看向方兆南的模樣冷得能讓人發(fā)抖。方兆南初出茅廬，跟江清歡等人相比不過是一只小螞蟻, 但幸好, 他至少并不膽小。

    他迎著黃島主能凍死人的視線，說道：“在下方兆南?！?/br>
    黃島主冷哼了一聲, 看著前方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江清歡, 并沒有理睬方兆南。

    方兆南：“我與羅前輩一起來的, 方才那位姑娘不由分說將我?guī)律絹? 我實在擔(dān)心前輩的安危, 不知閣下能否放我走？”

    黃藥師淡掃了他一眼, “放你走？”

    方兆南點頭。

    黃藥師冷冷一笑, 摘了一片葉子飛出去, 只見前方一株山花的花枝便已折了下來。

    黃藥師雙手背負(fù)在后, 看也不看方兆南一眼, 徑自下山：“可以，你走吧?！?/br>
    方兆南若是敢走, 下場就如同那枝山花。

    方兆南：“……”

    他以為江清歡已經(jīng)夠不講道理了, 沒想到眼前的這個男人相貌英俊，看著又氣度不凡的模樣, 竟然比那姑娘還不好說話?？山?jīng)不住對方武藝高強，他雖然擔(dān)心羅玄的情況，可擔(dān)心也要留著小命才行，否則不都是空談嗎？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方兆南覺得自己還是識時務(wù)一點比較好，羅玄前輩的事，容后再想想辦法好了。

    方兆南灰溜溜地跟著黃藥師到了山下，而山上的羅玄則是仿若依然是在夢中一般，動也不動地看著聶小鳳。

    聶小鳳面無表情，可內(nèi)心波動卻是波濤洶涌。她以為重新再來一次，她面對羅玄的時候，不會像當(dāng)年在血池初見的那樣方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