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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修她從不回頭 第77節(jié)

    第61章 第061章:遺址

    雨還在下。

    宋恬出神地望著雨幕, 她想起兒時(shí)的一件趣事,正欲扭頭跟他說,只是頭才朝后一偏, 耳廓擦過了他的唇。

    一瞬間, 倆人都怔住了。

    夢玦心跳如鼓, 他剛剛身體朝前稍微一傾,想探手去接雨滴,沒想到樹巢內(nèi)空間狹隘, 會(huì)親到她的耳朵。

    完了……

    他更想了。

    在他的身側(cè),宋恬倏忽紅了臉, 她的手心捏出了水, 過了好一會(huì)兒,才慢慢道:“雨怎么還不停?”

    夢玦以為她會(huì)罵自己,正等著,聞言, 下意識道:“不停也好。”

    宋恬看著他:“你說什么?”

    倆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一尺,夢玦的呼吸凝滯, 他不著痕跡地拉了下自己的衣袍,道:“我是說, 潤雨兆豐年?!?/br>
    “不是潤雪嗎?”她狐疑。

    他又想出了一句:“春雨貴如油,今年必定好收成?!?/br>
    宋恬道:“想不到你還關(guān)心民生?!?/br>
    她呵氣如蘭,夢玦卻極其煎熬。他身體前傾, 雙手交疊放于膝上, 艱難道:“倒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宋恬見他強(qiáng)詞奪理, 忍俊不禁, 托腮笑道:“什么修行?”

    他凝望著她的一雙明眸, 內(nèi)心的火焰在燃燒。終于當(dāng)他要忍不住了, 想要俯身親一親她的雙唇時(shí),一只鴿子撲朔著翅膀從樹巢外飛了過去,還咕咕了幾聲。

    宋恬的眼神瞬間被鴿子吸引,她飛快地扭頭,朝外瞧去:“這么大的雨,這鴿子要去哪里呢?”

    他忍無可忍:“要到我的碗里去!”

    一道法光遁去,鴿子應(yīng)聲而落。

    夢玦借機(jī)去雨中冷靜一下,回來時(shí),鴿子已經(jīng)被拔光了毛,被一根樹枝叉著。

    雨勢漸小,宋恬落地,撐起一把傘,看著夢玦在烤鴿子。

    他的乾坤袖里似乎什么都有,各種佐料塞滿了鴿子的胸腔,鴿子身上涂滿了蜂蜜,越烤越香。

    宋恬頗是意外,道:“你辟谷多年,還會(huì)烤鴿子。”

    “我做過食修?!眽臬i認(rèn)真地烤著鴿子,在火上翻了翻,道:“剛?cè)胩旌幼跁r(shí),我參加了一次萬仙法會(huì),最后以食修取勝?!?/br>
    她:“……”

    她險(xiǎn)些又忘了,這個(gè)人是萬法兼修。

    宋恬忽然恍惚地想,曾經(jīng),她也是愛吃點(diǎn)甜糕、瓜果的。

    只是后來家破人亡,到了七星劍宗,就不再奢望這些了。

    香味縈繞在鼻尖,等她回過神來,夢玦已經(jīng)將烤鴿子遞了過來。

    “嘗嘗?”

    宋恬垂眸,看到鴿子被烤的表皮焦黃,香味四溢,看著就十分美味。她撕下一只鴿子腿,咬了一口,外酥里嫩,油而不膩。

    里面的佐料似乎藏有靈氣,這一個(gè)小小的鴿子腿,功效不亞于中階補(bǔ)氣丹。

    夢玦看著她吃鴿子,終于覺得稍微解氣。

    這該死的鴿子。

    “你不吃嗎?”宋恬問他。

    他看了一眼,挑剔道:“太小了?!蓖耆粔蛩l(fā)揮。

    夢玦看著天色,假裝不經(jīng)意道:“天河宗臨水,我做魚也不錯(cuò),你要不要來嘗嘗?”

    魚rou細(xì)嫩,湯汁鮮美,宋恬想,其實(shí)回磐石宗也沒什么要事,可以跟著去瞧瞧。

    她假裝若無其事:“好啊?!?/br>
    夢玦的眼里閃爍著笑意,唇角勾起,顯得他越發(fā)俊美無儔。雨已經(jīng)停了,他收起傘,等她吃好后,十分自覺地牽起她的手。

    他的動(dòng)作太過于明顯,宋恬看著他的手:“干嘛?”

    “帶你飛快點(diǎn),怕你掉下來?!眽臬i臉不紅心不跳道。

    宋恬想起他之前賴在自己的劍上,淡淡道:“你之前不是坐在燈籠上嗎?”

    “坐多了,就沒意思了。”他的神識散到萬里之遙,忽然笑道:“想不想坐在鮫鯊之上?”

    鮫鯊是一種很大的魚,住在海里。

    “魚怎么在天上飛呢?”

    夢玦道:“怎么不能?”

    他信手扯開虛空,人瞬間消失了。又過了一小會(huì),宋恬聞到了海水的腥味,巨浪從虛空中濺出,緊接著,一頭鮫鯊出現(xiàn)了!

    鮫鯊上坐著夢玦。

    他朝她伸出手,宋恬一怔,等她反應(yīng)過來時(shí),自己已經(jīng)在鮫鯊上了。

    她坐在夢玦的身前。

    夢玦的一只手輕輕地放在她的左側(cè)腰上,另一只手提了一個(gè)釣竿,上面懸掛著一條活蹦亂跳的小魚。

    他將釣竿上的魚放到了鮫鯊的眼前。

    鮫鯊沖天飛起,轉(zhuǎn)眼間就飛到了厚厚的云層之上,在夢玦的cao控下,朝南飛去。

    宋恬伸手摸了摸鯊背,很光滑,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只有跟夢玦在一起才會(huì)經(jīng)歷。

    鮫鯊飛的很快。

    千山萬水轉(zhuǎn)瞬即逝,但是經(jīng)過了一片丘陵之后,鯨鯊在空中轉(zhuǎn)圈,停滯不前。

    夢玦并不在意,將釣竿轉(zhuǎn)了一轉(zhuǎn):“先去吃魚。”

    宋恬道:“不急,前面是什么?”

    她已經(jīng)瞧見天邊的大海,海岸上,有一大片黑色的礁石帶,空無一人。

    “那就是天河宗遺址。”他瞥了一眼,道:“當(dāng)年,一場大火燒去所有的地面建筑,之后魔物滋生,再后來,好像就成了如今這樣?!?/br>
    宋恬問:“天瀾冰湖在何處?”

    夢玦道:“不知道?!?/br>
    天河宗覆滅后,他只從外人口中聽說當(dāng)年的變故,一直未曾親自來看。更何況,后來,他又在龍?zhí)睹鼐忱锎藥装倌辍?/br>
    他凝眸望去,沒注意手上的釣竿,鮫鯊趁機(jī)吃掉上面的魚,然后朝大海飛去。

    鮫鯊的速度很快,宋恬沒坐穩(wěn),一下子滑入了夢玦的懷中。

    夢玦一驚,心道還有這種好事兒?

    宋恬一時(shí)怔怔地,倆人四目相對,都未有下一步的言語和動(dòng)作。

    就在夢玦心中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時(shí),鮫鯊沖入了海水中。

    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伸手將宋恬攬住,正欲朝空中飛去,忽見海底,閃爍著瑩瑩光芒。

    修士并不懼水,夢玦忽然心中一動(dòng),神識一探,水底果然有建筑物。

    宋恬的神識也朝水底探去,只見斷瓦殘?jiān)?,被多年的泥沙掩埋,沉在水底?/br>
    她想起夢玦所說的‘遺址’,瞧了他一眼。

    夢玦避開她的目光,訕訕道:“時(shí)隔千年,我竟忘了塵世間滄海桑田。天河宗之名,取自宗門旁的一條河流,不過幾千年了,河流成了大海。那邊,鮫鯊不愿去的地方,才是宗門外的神魔戰(zhàn)場?!?/br>
    宋恬從未見過魔修,似乎近百年,魔修只在玉簡中有記載。她問:“魔修從何處來?”

    他笑了一聲,語氣譏諷:“魔修從天河宗來。”

    倆人潛入水中,朝水底的微光處游去。

    此處,也有幾縷淡淡的魔氣。

    宋恬并不知那是魔氣,只覺得海底的靈氣詭異,能滋養(yǎng)經(jīng)脈,尋常靈氣,很難有這樣的功效。夢玦注意到了,輕聲道:“不要吐納。”

    她依言,繼續(xù)朝前游。

    他們途徑很多處,大多倒塌的玉石宮殿,都只露出一個(gè)角,或者什么都不剩了。夢玦的靈識一一探去,對她道:“此處,是天河宗的正殿,過了尋仙橋,就是……”

    他憑空生出幾分厭惡,道:“就是魔種的起源。”

    他又提到了魔,宋恬想起,他曾說自己修過魔道。

    她想了想,道:“玉簡中記載,洪荒天地初開時(shí),世上便有魔氣,魔消道長,道長魔消,你為何說此處是魔種的起源?”

    夢玦道:“你說的,是天魔;而我所說的,是邪魔,也稱魔修?!?/br>
    倆人落到一處白玉屋脊上,上面鑲嵌的夜闌珠還散發(fā)著藍(lán)色微光,照亮這一片水域。

    他道:“天魔與神相似,都是存在于傳說中的人物,我未曾飛升,不知他們是否真的存在;而魔修,則是起源于天河宗的‘順心意’一流,我年少時(shí)曾經(jīng)加入,后來退出了?!?/br>
    宋恬道:“后來呢?”

    “后來,修‘順心意’的人越來越多,漸漸做了很多無法挽回之事?!眽臬i道:“他們被驅(qū)除出了天河宗,世人都稱他們?yōu)槟ё?。他們就像是瘟疫,能夠浸透靈氣,吸引更多的修士加入,然后敲骨吸髓……”

    他們做了很多慘絕人寰之事,夢玦并不想提起。

    宋恬想起剛剛那詭異的‘靈氣’,瞬時(shí)懂了,道:“原來如此。也是他們,后來和天河宗開戰(zhàn),影響到天河宗覆滅嗎?”

    “嗯?!?/br>
    夢玦站在水里,衣袂隨水波而動(dòng),他淡淡望著這海底的荒蕪,闔上了雙眸。

    無數(shù)個(gè)神識散去,瞬間搜遍了整個(gè)遺址。過了片刻,他睜開雙眸,道:“找到了!”

    他拉起宋恬的手,帶著她,朝天瀾冰湖游去。

    海底空寂。

    宋恬什么都沒看到。

    夢玦沒有說話,他將宋恬擋在身后,揚(yáng)起衣袖,掀起海底的颶風(fēng),將上面的泥沙全都吹飛。